醫官覺得自己受了騙,狐疑地望向小太子,“哪里兇猛”
“那是有你在這里,它見我們人多勢眾,不敢過來,你若不在此處,它就要跳上來啄我了”秦栘見他還是不信,趕忙伸長胳膊,“怎么就不信呢,難道我這傷是假的啊”
醫官拽住他的胳膊,接著上藥,“連君上都說這是靈禽,你偏要拔人家的鵝毛。”
固然是他有錯在先,但一只鵝氣量未免也太小了
醫官替他出主意,“還是同君上說一說,送回苑囿吧,你同它結了仇,老啄你也不是事兒啊。”
秦栘當然想過,可這鵝十分聰明,意志堅定,有仇必報,初時便能循著他的蹤跡,一路從苑囿來到此處,更何況現在它已在章臺住下,對這里的環境也熟悉了,即便將它送回去,它想回來還不是隨時能回來。
而且爸爸真的很喜歡這只鵝,它通人性,好音樂,跳起舞來身姿也十分優美,尤會討好秦王,秦栘估計,爸爸現在寧可把他攆走,也不會攆走那只鵝的。
醫官給他抹完藥,放下袖子之前,還不忘掂著他的胳膊拍了一巴掌,“好了,無大礙,臣要先行告退了。”
秦栘望見他手邊的藥箱,“先生還趕著去何處”
“還要去一趟御史的府邸。”
“昌文君身體不適”
“家仆來報,御史近來總是夜不能寐,召我前去看一看。”
秦栘深知失眠的痛苦,有點不放心叔公,索性今日的課業已經做完,“我同先生一道去看看吧。”
“也好,昌文君年輕,我猜多半是心病使然,少君若能開解,想來不必入藥也能復原。”
秦栘與醫官一同去到御史府,羋平看起來還好,見他二人一并前來,反還斥責仆人多事。
“少君怎么也來了,都是家仆大驚小怪,不過是近來忙得晚了一些,疲勞罷了。”
秦栘開口勸說,“許久不曾登門,來看看叔公,所幸無且先生也到了,叔公莫讓先生白跑。”
羋平左右不肯,最終拗不過,還是叫醫官號了脈。
夏無且只道他脈相阻滯,氣血不繼,當放寬心懷,好生修養,不可思慮太過。
羋平放下衣袖,怒斥仆從,“早說無礙,偏這刁奴小題大做。”
“叔公莫怪,家人也是關懷叔公,國中政事繁忙,御史身兼重任,理當保重身體。”
“叔公知曉了,難得你來一趟,只是我稍后還要去一趟官署,叫你”
秦栘原本便沒打算久留,忙打住對方的話,“叔公勿忙,扶蘇這就走了,晚些時候還要回去讀書。”
“哦,好,好,那叔公就不留你了,來日專程接你出來玩。”
“那扶蘇告辭了。”
“昌文君,臣也告退了。”
“送先生。”
將醫官與少主送出府邸,羋平才收住面上的笑容,轉頭望向身后的親隨,眉眼陰云攢聚,眼中憂色沉沉,“辛梧果真收了楚王的重禮嗎”
“家主,千真萬確,且此事乃相邦親口允準。”
羋平神色大恫,“兄長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