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意凜然的鐵血誓言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傳至廣場的每一個角落,也清清楚楚的落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一時之間,廣場上死一般的寂靜,唯有將士們粗重雜亂的呼吸之聲。
無論是否有幸跟隨南鷹戰斗過的將士,人人均知一個事實鷹揚中郎將言出必行一些昔日曾經參與過洛陽保衛戰的軍官更是聽得屏住了氣息,手心盡是汗水。
然而,將士們驚懼的同時,更多涌上心頭的卻是重重疑惑,為何聽鷹揚中郎將的口氣,竟是前來護駕的早就聽說他是天子愛將,倍極榮寵,甚至當面頂撞天子都可以安然無事,這么說
無數雙目光盡向廣場中央的蹇碩射去,上軍校尉為何要發兵討伐鷹揚中郎將難道此人才是意圖陰謀作亂的亂臣賊子
“不要相信他的話”蹇碩突然挺起了腰桿,咬牙切齒道“南鷹,你興兵作亂,闖宮犯駕,此事有目共睹任你如何惺惺作態,也難逃悖君叛國的千古罵名”
“將士們”他聲嘶力竭道“不必顧全本將,只管上前拿賊,否則一旦天威降臨,我等將玉石俱焚”
廣場上一陣騷動,近萬漢軍下意識的踏上了幾步。休說蹇碩身為上軍校尉,他的話語便是不折不扣的軍令,更多的人卻是心中震惶,明白了蹇碩之言的深意今日若是任由渤海兵馬進入禁宮,如果引發驚天劇變,那么在場將士人人均將淪為附逆叛軍。
“怎么辦”一名將領低聲問身邊的同僚“要不要命令士卒們上前”
“找死啊也不瞧瞧對面是誰”另一名將領頂了一句“鷹揚中郎將的部下,個個都是百戰余生,是你我手下這些烏合之眾能敵得過的”
“可是上軍校尉命令我們動手”
“陷陣之將,不得發令這可是我大漢軍規你我只作充耳不聞便罷”
“唉這可怎么是好中軍校尉和典軍校尉出城操演,虎賁中郎將抱病在家,其他校尉又遲遲未至”最先開言的將領苦惱道“而上軍校尉也你我究竟應該向何人請示”
“呸哪有這么巧的”他的同僚狠狠啐了一口“這些個都是成了精的人物,八成是他們事先得知了鷹揚中郎將入京的風聲,個個縮起頭來了”
這二人在此竊竊私語,舉棋不定,卻仍有一些將領們沉不住氣了,此起彼伏的發令之聲四面響起,眼看著便要群起而攻。
“哈哈哈哈”朗聲大笑遠遠傳開,南鷹遙指蹇碩“有人敢說本將悖君叛國真是令人忍俊不禁那么本將今日便要當場辯上一辯”
他“蹭”的一聲躍下馬來,迎著對面漢軍的矛林刀山信步而去“遙想當年,本將尚未入仕為將,以醫者身份與天子相會與宜陽城中。君臣聯手,共圖良策,解疫天下,同生共死,挫敗奸謀”
他停下腳步,回身向著宮門上隨手一指“本將已經看到了昔日舊人,是否可以為證”
宮墻之上,一名禁軍將領渾身輕顫的俯身為禮“將軍竟然還能記得末將不錯,當日末將便是天子身側僅存的十余名衛士之一,當然可以作證”
“后來帝都城外,大賢良師劫殺天子,本將險些沒有丟了性命,這才殺退張角,這件事的證人可就更多了”南鷹笑了起來“說本將悖君蹇碩,你還能再找一個更加荒誕的罪名嗎”
“不錯”那禁軍將領揚聲大叫道“就連崔鈞火燒嘉德殿,也是南將軍拼死護駕”
蹇碩面色一白,說不出話來。
“說到本將叛國”南鷹又笑了“更是令人發笑本將現在就想請在場的將士們來評評這個道理”
“曾經隨同本將出戰黃巾的北軍將士們,出列”
響亮的喝聲在將士們耳邊陣陣回蕩,有些人眼前一陣恍惚,心思更是神馳萬里,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的河北戰場。
近萬漢軍再次一陣大亂,一名軍官首先從人叢中擠出來,他向著南鷹默默的行了一個北軍的軍禮,在廣場正中站得筆直,接著,一名名士卒也開始走出人群,站在那軍官的身側,任憑他們的上官如何呼喝斥罵,也不予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