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呂布從容道出一番變通之策,南鷹默然無語,心底卻是急轉。呂布看似是在自作主張的顧全兄弟之義,實則仍是在貫徹丁原的意愿那么丁原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既然認定史侯落在渤海一方,為何不干脆趁著自己此時人單勢孤之時相脅,反而只是要求他暫時不返渤海這其中是否有什么陰謀
“這么說,我只要始終在外邊閑逛,貴方便不加干涉”南鷹終于冷笑道“那么我身為一郡之守,豈非再也不能返回故地這個建議有些可笑吧”
“漢揚誤會了”呂布微笑道“當然不可能沒有限期一個月就一個月吧屆時漢揚當可自便”
“奉先,我當你是朋友”南鷹突然冷冷道“可是貴主卻是欺人太甚本將自出道以來,天下之大,任我馳騁,不受任何人的牽絆制約,連天子都無法左右我的行動真是笑話就憑小小一個丁原也敢限制我的自由本將是否可以將這種挑釁行為視作丁原對我渤海的開戰信號”
這一席話說得霸氣十足,然而配合鷹揚中郎將縱橫無敵的威名和渤海軍戰無不勝的實證,卻令人無從反駁,呂布不由怔在當場。
南鷹見呂布臉色微變,不待他開口又道“不瞞奉先說,若非瞧在你我的情份,他丁原甚至沒有資格在我面前開口說話這種籍籍無名的碌碌之輩,根本不在我的眼中”
遠處哨音之聲更趨尖利,呂布側耳傾聽,再次苦笑道“我相信漢揚的話,你確是個重情重義之人然而你我此時各有陣營,難道漢揚忍心令我進退兩難”
他嘆了口氣道“不說遠的,只說如今吧若是你我一言不合,不僅兄弟反目,更會令雙方部屬血灑荒山,你我于心何忍”
“奉先很有信心啊”南鷹淡淡道“你老兄一身功夫冠絕天下,小弟無話可說可是說到你的部屬非是小弟狂妄,你確定他們能夠不被我渤海軍肆意屠殺嗎”
“漢揚可能還不知道我這些屬下的路數吧”呂布輕笑道“此地三百戰士盡是叟族精銳,這些羌人后裔不僅精于騎戰,更對山林作戰得心應手,豈如漢揚所說的如此不堪”
“叟兵”南鷹心中微凜,早就聽得部下的板盾族人說過,這叟族原為羌人后裔,后移居益州群山之間,確是一支精于山地作戰的精兵。
“既有三百叟兵隨行,”南鷹冷笑道“你老兄為何不干脆拿下我,關上一個月不是更為穩妥嗎”
“漢揚又在說笑”呂布有些心不在焉道“我呂布豈是如此忘恩負義之人更拿你當成真心朋友,絕不會做出這等下作之事”
南鷹見他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眼光不自覺的掃過周邊,耳朵也豎得老高,似乎在傾聽遠處動靜。
南鷹驀的一震,瞬間掌握到了整個事件的真相。呂布領著這么多人進入邙山,又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找到了自己的行藏,怎會不知適才狂獸營與顏良的一番惡戰他定是看到了狂獸營的恐怖戰力而心生忌憚,不敢公然與自己開戰或者是說,他確是對自己仍有情義,不忍就此決裂。
那么一個月的期限又是怎么回事呂布敢代表丁原作此承諾,如果不打算言而無信的陷下圈套,那么
南鷹腦中靈光一閃,突然間徹底明白了,他嘴邊泛出一個淡淡的笑意“丁原,本將倒真是小瞧他了若他真有把握在一個月內解決董卓,自己扶立董侯,那么本將答應這個條件又如何”
“什么”呂布渾身一顫,眼中霎那間閃過無法置信的驚駭之色。
南鷹瞧著堂堂武神呂布亦首次露出不知所措的震動之色,心知猜測無誤,不由思路更明,他嗤笑道“丁原倒是老謀深算,若是扶立史侯當然是上策,然而他仍需首先除掉一心扶立董侯的董卓。反而言之,若是尋不到史侯,那么除掉董卓而扶立董侯,他丁原一樣可以達到扶天子以令不臣的野心這是否便是傳說中的左右采獲呢”
“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們”他雙手一攤道“想在一個月之內瓦解董卓勢力,便是本將也沒有如此信心和把握貴主若是輕敵冒進,只會落得個反受其害的悲慘下場”
南鷹說至此處,其實已是提前泄露了天機。然而他心底卻隱隱生出一絲期待,眼前的呂布絕非歷史中傳言的見利忘義之人,只要他不投向董卓,那么憑著丁原的雄厚實力和呂布、張遼這樣的超卓將才,是否可能顛覆這段董卓亂政的歷史呢
“呼”呂布長長出了一口氣,重新審視南鷹道“漢揚能夠常勝不敗,屢屢于逆境之中扭轉乾坤,看來并非是一時僥幸所至兄弟佩服”
“那么你的答復究竟如何”他一雙虎目射出炯炯神光“請明示吧”
“全當是給你呂奉先這個面子了”南鷹微微一笑,從背囊中摸出一個短哨,湊在口中一吹,一連串的出奇尖利之音立即遠遠傳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