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馬云蘿再也招架不住,徑自雙足一夾馬腹,戰馬如箭般遠遠馳開。然而,任清風拂面,也降不下滿面發燒。
南鷹落在她的身后,面上的一臉壞笑卻是漸漸斂去,換成復雜深刻的怔然之色。他統領部屬十余年,威望日盛,不敗之名和尊崇地位更是天下皆知。近年來,軍中府中呼聲漸高,盡是提請主公大婚、早立嫡傳的請求,而南鷹皆以種種理由拖延了下來。
只因馬云蘿的心思,南鷹早已洞若觀火。雖說她與馬騰政治意見相左,更對其漠視平民百姓性命的行為深惡痛絕,但并不代表她可以輕易割舍這份血濃于水的親情。在這個時代,婚姻大事若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則會引來無數詬病,對南鷹乃至整個渤海軍勢力都是一件大麻煩。而從個人情感說來,長兄如父,得不到至親祝福的婚姻是不完美的。
所以,南鷹迫切的想要盡快解決涼州問題,不僅僅是解決軍事上的后顧之憂,也是為了能夠讓馬騰和馬云蘿兄妹盡釋前嫌,重歸于好,令接下來的秦晉之好再無遺憾。
韓馬二人皆有野心,若是渤海弱而涼州強,即使他們同意以婚姻為紐帶締結同盟,也將是同床異夢,毫無信任可言,且隨時可能背信棄義、過河拆橋。而今時不同往日,隨著大戰拉開帷幕,渤海軍雪藏已久的真正實力已經公諸于世,其地橫跨大漢東西,其部又有十數萬虎狼之師,更兼輔政皇叔的正統身份,占足大義之名。反觀韓馬二人,外有群雄諸胡虎視眈眈,已成孤立之勢,內有百姓星散將士離心,溫飽難以為繼,更不要說仍有天下正直之士始終口誅筆伐,令政治聲譽每況愈下。哪怕韓馬二人再是利欲熏心,但到底也是審時度勢的明白人,當從己方的前途黯淡看到渤海一方的蒸蒸日上,而何去何從,不問自明
一言以蔽之,收復涼州,正是其時
黃塵滾滾,蹄音如雷,一支騎兵正在一路向北疾行,沒有曲蓋麾幢,沒有華麗車駕,軍前卻有兩名騎士一人手持八尺節杖,一人手持金黃大鉞,彰顯出這支騎兵統帥的尊貴身份。
“稟大將軍”一名騎兵迎面疾馳而來“前方五十里,便是五柞亭了已經發現涼州軍斥侯”
“很好”南鷹緩緩抬手,整支騎兵大隊立即放緩了速度“繼續查探,可以公開打出本將旗號”
“是”那騎兵迅速撥馬回身,一路絕塵而去。
“在我的家鄉,有一句老話,叫丑媳婦總要見公婆不想今日,此話卻是應在我的身上”南鷹向著并騎而行的玉人微微一笑“走,見見你的兩位兄長去”
馬云蘿玉唇微動,卻是終于沒有開口,而是輕輕低下了頭去,令人不禁懷疑,這位天下第一的無雙女將也會有近鄉情怯的女兒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