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白跟著他下樓,隨口問“我忽然想起來,數競班不是好多晚自習的嗎現在都快六點了啊。”
“今天晚自習推遲到七點開始。不過剛考完試,好多人請假,”牧陽成聳聳肩,“只是我爸又沒法早接我,所以我應該還是要呆到十點才能走人。”
祁斯白同情地拍了拍牧陽成的狗頭。
數競班眾人在一層集齊,一行人熱熱鬧鬧、轟轟烈烈地就出發了。
班里大部分是男生,一路鬧騰著在人行道上追來鬧去的。
要么是去招惹班里的那五朵金花,沒臭貧幾句就被女生追著滿街跑,要么就是幾個大男生莫名扭打在一起,也不是真的打,而是表面恭維著互相損了幾句“你牛逼”“你才牛逼”“你最牛逼”,然后莫名就笑鬧成一團,惹得好幾個路過的散步老大爺都頻頻回頭看。
牧陽成就是其中的一員,不知怎么就和荊炎彬在那互相撓對方的腰玩。荀明杰本來在一邊走得好好的,冷不丁被一個男生偷襲了下,抬起腳就笑著追過去。
祁斯白以前也會加入他們,大家一起傻兮兮的。今天因為江逾聲在,他就沒去跟著鬧,和江逾聲一起走在隊伍最后面,沉穩端莊得像這一幫熊孩子的監護人。
“我之前在附中就知道九中是北城唯一一所走班制的中學,本來以為大家互相之間會比較冷漠疏遠,”江逾聲唇角掛著笑,評價道“沒想也跟非走班制一樣,會有這種熱鬧。”
祁斯白樂了下,自己損自己“我們這明明是傻吧。”
其實陳老和祁斯白閑聊時就聊到過,他很喜歡教競賽班的學生。
他們競賽班雖然看似競爭和壓力都很大,學習任務也很苦,但班里反而大部分都是挺乖挺單純的小孩,可能鬧鬧騰騰、偶爾不服管教,但從來不吝于和同學討論分享,沒那么多計較,就是大家一起熬一起拉扯著,走過了競賽這漫長又短暫的兩三年。
祁斯白撞了下江逾聲的肩,指了指前面的人群“高三開始就不走班了,前面這幫人就是你未來一年的同班同學嗯,可能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融入他們了。”
江逾聲一頓,淡聲笑“那確實是傻了點。”
祁斯白一下笑出聲來。
因為判卷時間緊張,所以講評試卷的那兩天,老師們都只來得及匆匆判出自己任課那班的成績,沒進行整合,有的科甚至連小分都沒加和,年級也就沒公布年級的總分排名。
沒有總分排名影響心情,整個高二年級輕輕松松地歇了個周六,就在周日一早六點五十前,陸陸續續到校門口集合。
祁斯白背著包、拉著行李箱往學校走,遠遠地隔著一條馬路,就看見校門口前停了長長一列的大巴車,像極了以往春游秋游的時候。
他趕到校門口時六點四十五,數競班已經排成一列往大巴車那邊走了。
他匆匆追上,把行李箱放到車下的物品間里,墜在隊伍末尾往車上走,走到中排,看見牧陽成,剛要跟他打招呼,視線一移,發現牧陽成身邊竟然已經坐了人。
從初一開始每一次坐大巴車,他幾乎都是跟牧陽成一起坐。
牧陽成看見他,笑著招呼了一聲,一點沒有沒幫他占座的愧疚感,只朝他眨眨眼,“你往后走,后面有座。”
祁斯白“”
祁斯白到得晚,車上幾乎都坐滿了。他一邊往后走,腦中一瞬還閃過怎么沒看見江逾聲的想法。
走到最后,好像沒看到空座,他想著是看漏了,又往前走。沒走兩步,手腕忽然被一陣冰涼握了一下。
他一低頭,就見江逾聲倚在座椅上,低低笑了聲,“沒睡醒么等你半天,你都沒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