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仲把葉青帶到一張桌子前,而后從懷里掏出他剛剛填好的調令,指了指最下方那簽字畫押處說道“識字嗎如果不識字便按個手印。”
盧仲一邊說著,一邊就有茶館的侍女拿來了一塊兒印泥放在了他們的桌面上,而后微微行禮后,便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這這是”葉青有些摸不著頭腦,呆呆的看著那還有許多空白處的文書,心里想著不會這又是要把自己發配到哪里去吧
自己如今家里還有一個嫂子要照顧呢,萬一要是把自己發配到嶺南,跟葉衡一塊兒養老等死,家里那位便宜嫂子可就真的是要一個人了卻殘生了。
臨安城內的富商大賈,或者是豪門世家,私下里找盧仲跟樓上的王之望買護衛,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看著葉青那遲疑、猶豫的神色,盧仲自然是知道他們心里在想些什么。
“明日起便不用再去禁軍營了,給你找了一個好活計,比在禁軍掙的餉銀還要多,而且還就在臨安城。當然,你依然還是禁軍的一個都頭,以后如果有什么重大緊急的事情,你還是要回禁軍營的,但在無事兒時,便可以不用來了。如此一來,你也可以在外面多掙一些外快,這也是朝廷為你們這些兵卒養家糊口著想。”盧仲這一套話,今年最起碼說了不下五遍了,所以是極其的駕輕就熟。
“就就我自己嗎去哪里干什么”葉青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就突然間想起了李橫。
自從自己穿越過來后,自己就像是那貨的克星,好事兒從來牽連不到他,但倒霉悲催的事情,必定會牽涉到他,所以希望這一次老天爺再次開開眼,可千萬不要落下他了,不然我一個人承受不來啊。
像是聽到了葉青的禱告一樣,盧仲眼神里閃過一絲的不耐煩,看了看依然沒有簽字畫押的葉青后,耐著性子說道“不只你一個人,是你跟你率領的那一伍九人,去燕鴻淵員外的家當護衛。自然,到了人家的府上后,聽人家的命令行事就可以了。”
“那這些空白處是些。”葉青指了指兵部文書的其他空白處,低著頭都能把盧仲的臉看的清清楚楚,心中卻已經在想,李橫如果知道這個命令后,臉上又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啪地一聲,盧仲的手重重的拍在桌面上,就連那琴聲仿佛都被打斷了片刻似的,只見桌面上多了一支筆跟一塊兒令牌。
“你哪那么多廢話,讓你簽你就簽,本將軍還能害你不成趕緊簽這都是為你們好”仰著頭的盧仲很討厭跟這種身高的人說話,每每碰見這樣的部下,他總覺得自己像是那個手下,所以,他對待葉青的態度,自然是不會好到哪里去。
葉青定定的看了一眼盧仲,而后看著盧仲拍在桌面上的筆,以及那證明他是正將的令牌,緩緩的拿起筆,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又在盧仲的示意下,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被貶到禁軍的兩個月來,葉青多少了解一些盧仲這些上層武將之間的勾當,所以他敢肯定,這兵部文書并未填寫的空白處,是他們以防散出去的禁軍士卒,萬一出現意外情況后,他們好在這些空白處,為他們自己逃脫責任而預留的活路。
但葉青如今卻是無法反抗,只能是聽命于這些人,不過好在,并未讓自己離開臨安去嶺南陪被流放的葉衡,這已經算是燒高香了。
自從他穿越過來的第一天,與金兵在建康府外的牛首山打了一場敗仗,自己的兄長戰死,而后葉衡被彈劾流放,看似都與自己這個穿越者不相干。
但自己平白無故的被貶到禁軍,除了朝廷下令的裁汰冗濫這個理由外,難道就沒有朝廷上層官員之間相互爭斗,所以自己這個小池魚被殃及到的緣故嗎
葉青如今也不過是在心中想想而已,畢竟這個推理不是很能夠站得住腳,畢竟自己到大宋后,這地位是一天天的看低,從建康府正規軍到了臨安府預備役,這又從預備役沒幾天,轉眼間又成了給人看家護院的打手。
而官職也是從一個小小的隊官,一下子跌到了不能再跌的都頭上,而自己這個都頭,還并非是真正的都頭,只不過是都教頭的另外一種叫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