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念德亦商亦儒,平日里在鳳山書院、建康學府任職,但也不是經常去,所以看到有人匆匆來找范念德,朱熹眼神中閃過一絲鄙夷,對于范念德的沽名釣譽,以及自詡為商圣范蠡后人,則是深深的不以為然。
三個黑衣人剛一大步邁進大廳內,就看見范念德頭發凌亂、臉色蒼白,在兩個丫鬟的摻扶下,披著一件外套,顫顫巍巍的向他們行禮。
“范公這是這是怎么了”為首之人看著范念德病怏怏、有氣無力的凄慘模樣兒,急忙走向前扶住范念德胳膊問道。
“唉別提了,劉大人,此事兒老夫算了,不說也罷。”范念德顫抖著兩手給這位劉大人行禮,而后在劉大人跟旁邊丫鬟的摻扶下,在主位上慢慢悠悠的坐了下來。
被稱為劉大人的中年男子,目光凝重、臉色深沉,看著范念德可憐兮兮的樣子,還是輕聲說道“范公有事兒不妨直說,雖然在下官卑位淺,但如果能夠幫的上范公,在下絕不推辭,必定竭盡全力為范公討個公道。”
范念德緩緩抬起無神的雙眼,看了一眼那劉大人后,搖頭擺手苦嘆道“一言難盡啊,劉大人,此事兒怕是也只有劉大人您可以幫老夫這個忙了。老夫讀了一輩子圣賢書,行事向來是光明磊落,處處嚴于律己,從不曾跟任何人結仇結怨,但今日又被那潑皮無賴的禁軍給無緣無故的罵了一通,劉大人,您說,以老夫的身份與地位,又豈會跟他一個身份卑賤之人計較所以老夫這一日西湖行,才落得今天這副凄慘模樣兒啊。說起來,都怪老夫太過于寬容待人、事事謙讓了。”
被稱為劉大人的中年漢子,面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猶豫,而跟隨著他進來的兩人稍微年輕一些的漢子,也是目光一滯,神情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沉吟了下后,劉大人還是點點頭說道“范公,您所指之人,可是上次您跟我說的,從您府里搶走丫鬟的那個,名叫葉青的禁軍”
范念德無神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前些日子他在得知葉青的真正身份后,就曾經跟眼前這位劉大人,隱約的念叨過此事兒,禁軍無緣無故從他府里搶走了一名丫鬟,但自己奈何于人家禁軍的身份,不敢報官也不敢阻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禁軍,囂張狂妄的打傷了自己多名下人,大搖大擺的搶走了自己的丫鬟。
“不錯,除了那禁軍還能有誰老夫一向與人為善,更不曾得罪過什么人,所以他這才當老夫好欺侮,接二連三的欺侮老夫啊。”范念德一副悔不該如此過于仁善的樣子,搖頭苦嘆。
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說道道“對了,劉大人,您可是在皇城司任職禁軍正將,不知不知道劉大人能不能為老夫在那禁軍跟前說句軟話就說老夫對他既往不咎,只求他不要再欺侮老夫如何”
劉蘊古瞇縫著眼睛,那不遠處的火燭,在他瞇縫的眼睛里越變越小,而后又靜靜地看著范念德,前些日子范念德就跟自己提及過,意思很明白,只要能夠讓那禁軍吃到苦頭,讓他舒心了,商貿的事情怎么都好說。
原本他也隱晦的答應了范念德之請,但誰能想到,今時不同往日,不過是才半個月的時間,范念德嘴里那小小的禁軍都頭,卻已經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
于是劉蘊古當下沉聲說道“怕是要讓范公失望了。”
“哦劉大人此言何意”范念德的精氣神,一下子就回到了身上,比起剛才病懨懨的樣子,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目光也在瞬間變得犀利了起來。
“不瞞范公說,今日在下來此,便是為此事兒而來,不過不是告訴范公,此事兒在下又了辦法。”劉蘊古看著范念德那變得炯炯有神的目光,頓了下說道“就在范公今日前往西湖的時候,兵部接到了圣旨,而皇城司也接到了文書,明日起,那禁軍葉青,就將是皇城司副統領。”
“什么這這怎么可能劉大人,會不會是你弄錯了”范念德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連旁邊侍奉他的丫鬟,也被他矯健的動作嚇了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