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半夢半醒之間,白純放在葉青胸膛的手微微動了一下,而后微微有些蜷縮的嬌軀一僵,她發現她并不是做夢,而是真的依偎在葉青的懷里睡著了。
白純從未有過像此刻這般心里感到滿足、安全的時刻,自從父親被流放之后,她還是第一次睡覺睡的這么香,第一次沒有做惡夢。
“醒了”
頭頂響起了低沉的聲音,這讓白純剛剛略顯僵硬的嬌軀又是一緊,放在葉青胸膛的手,不由的抓住了葉青的衣衫。
“哦你輕點兒,胳膊上的傷你剛包扎好的。”葉青疾呼一聲,摟著白純的手臂搖了下說道。
“那你不準說話。”白純的聲音如同蚊蠅般,一張絕美的臉頰都快要全部埋進葉青的胸口吱唔道。
“嗯,外面還下雨呢,我也不想起來。”葉青撫摸著白純嬌柔的后背,緩緩閉上眼睛道。
“嗯。”白純把自己的頭又往葉青懷里拱了拱,但不知為何,眼淚卻從美眸里滑落了出來。
皇宮內的垂拱殿,作為南宋當今圣上平日里召集群臣、處理日常政務的地方。
如今在殿門口站著左相王淮、右相湯思退、刑部尚書梁克家、兵部尚書湯碩、臨安知府蕭振,以及大理寺另外一位少卿呂祖簡,和同樣是一夜沒睡的,最沒有資歷站在垂拱殿前的皇城司副統領林光巢。
幾人站在廊檐下,并沒有得到當今圣上的召見,朝會之后,圣上卻是去了太上皇所在的德壽宮,所以此刻幾人,只能是站在廊檐下,在心里琢磨著昨夜的事情,自己損失了什么,又得到了些什么。
德壽宮的飛來峰下,趙構望著一夜之間水位漲了不少的小西湖,臉上難掩興奮之情,時不時指給趙昚看,嘴里說著昨天之前的水位還在哪里,今日一早,就有太監來報,水位漲了很高。
趙昚樂呵呵的陪著興致頗高的趙構,對于垂拱殿門口求見的幾人,一點兒也不著急召見。
最后一把魚食被趙構撒進小西湖里面,拍了拍手掌后說道“昨夜的事情父皇都聽說了,王德謙今日也應該跟你說了吧”
“是,兒臣今日在早朝前,就聽王德謙跟兒臣奏稟了。”趙昚點點頭,看著趙構興致頗高,于是問道“昨夜里皇城司一事兒,兒臣倒是不出乎意料,但大理寺卿徐喜之死,兒臣以為,此事兒是否要交由刑部嚴查”
“徐喜之死意料之外、預料之中啊。”趙構胸有成竹的習慣性的拍著膝蓋,長嘆一聲道“湯思退跟徐喜兩人,都曾是秦檜麾下的得力助手,如今雖然一個是我大宋右相,一個是大理寺卿,但兩人在少了秦檜的制衡后,多年來是相互防備,掣肘,雖不似湯思退與王淮那般關系緊張,但暗中可是沒少較量。這事兒,兩個可能,要么就是湯思退干的,想要嫁禍在皇城司葉青的頭上,要么就是葉青干的,其目的自然是想要籠絡背嵬軍殘余的人心。”
“那此事兒交由刑部豈不是正好可以對兩人敲打一番”趙昚在趙構面前,一直是孝字當頭,即便是有些想法他無法茍同,但依然還是會按照趙構的意思行事。
“交由刑部不行啊,梁克家跟王淮多年,一旦主戰派占據了上風,加上如今淮南東路還不安穩,你想要再次北伐實乃下策啊。何況你的本意不過是擔憂湯思退一人在朝堂坐大,成為下一個秦檜,所以這才對淮南東路動手的嗎既然如此,怎么可以交給梁克家來查辦”趙構和顏悅色,看著趙昚笑呵呵的說道。
趙昚默默的點點頭,而后沉思道“父皇的意思是,既然朝廷如今已經達到了削弱湯思退一系的目的,那么就該把此事兒暫時的緩一緩,淮南東路的安穩如今則就是兒臣的第一要務了。揚州安撫使一職如今他們爭來爭去,雖然父皇以大理寺少卿虞允文暫代,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對金人要和、也要防,淮南東路亂不得,鎮江府更是亂不得,五河軍統制韓誠與你交好,是你任太子時就一手提拔的,既然如此,不妨就把他放到鎮江。至于長江對岸的揚州,虞允文當年大敗禁軍,又使得完顏亮在退無可退之下猛攻長江,最終卻被自己的部下所殺,武人啊,終究是信不過,不可靠的。”趙構長嘆一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