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葉青只好在梁興過來的接他的時候,拿著破布包起那些零部件,而后坐車往家的方向走去。
“今日湯鶴溪被刑部送回到了湯府內,還有,董晁到臨安城了,剛剛被潑李三兒送去了斜風細雨樓。”梁興坐在車轅上,一邊趕馬車一邊說道。
“讓他來府里一趟吧,估計有事兒。”葉青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武判怎么會讓他過來。
“嗯,這些日子泗州方面沒有來過信,李橫也問過那邊,但一直都沒有動靜。”梁興點點頭說道。
“別給李橫找活兒了,夏國使臣過幾日就要到臨安了,讓他盯著那邊就好了。”葉青點點頭,元日將至,因為太子大婚一事兒,被趙構弄的是格外的熱鬧。
所以不管是西夏、還是大理等都派了使臣前來慶賀。
不過葉青估計,這一次趙構肯定是沒少花銀子,不然的話,以大宋如今的實力,想要讓人家來臨安拜賀,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死要面子活受罪啊。”葉青不由感嘆了一聲,趙構當了太上皇之后,竟然還變得越來越好大喜功了。
但誰也不知道,這夏人、金人、哪怕是大理人,來到臨安后,會不會生事兒呢
到時候若是把臨安鬧得雞飛狗跳,大理寺跟刑部脫不了干系,恐怕就是皇城司也脫不了干系的。
夜幕緩緩籠罩住整個臨安城,華燈初上的夜景也開始展示著自己的風情與魅力,董晁還是頭一次來到臨安城,這與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斜風細雨樓又是一個紙醉金迷,供人們尋歡作樂的風月場所,這讓董晁錯以為自己走進了另外一個,與他平日里完全不同的世界。
門口的高頭大馬,一輛輛豪華到見所未見的馬車,或者是裝飾華麗的轎子,人們臉上洋溢著祥和、輕松、愉悅的笑容,不論男女走在大街之上,頭頂要么插花,要么一個個華衣錦服,俱是一副風度翩翩、婀娜多姿的模樣兒。
樓里面的歡聲笑語與姑娘嘴里的唱詞,加上那呢喃哀怨的曲調與蕩人心神的琴聲,董晁心里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當初在北地落草為寇,風餐露宿、挨餓受凍了這么多年的堅持,到底是為了什么
想著多年來自己的堅持,再看著臨安城給他視覺與聽覺上的巨大震撼,董晁卻是一點兒也感覺不到,行走在御街之上的行人,有董晁自以為的一腔熱枕與收復北地的滿腔熱血。
他心中的臨安城,應該是刀槍林立、厲兵秣馬的模樣兒,無論是百姓還是官員,都應該是一副眾志成城,高喊收復失地的決絕樣子才對,而不應該是這種神清氣爽、享樂主義的樣子。
李清照望著如同被定住的董晁,詞人的細膩還是能夠讓她感覺到,此刻董晁心中的那股迷茫跟悲憤。
“所以老身說,你跟著葉青是對的。葉青雖然奸猾,但此人才能不負你收復失地之志。在臨安城,雖然他并不是強硬的主戰派,但他對待異己之雷霆手段,卻是大宋官員從來未曾有過的。”李清照站在董晁的身旁,淡淡說道。
“可可他只是皇帝的鷹犬而已,他連一個統兵的將領都不是,又如何能夠收復北地”董晁回過頭,剛才李清照跟他說了一些葉青的事情,包括在斜風細雨樓的門口,如何對待那東瀛僧人的護衛一事兒。
“一切都是暫時的,他還年輕,有的是時間。若是他沒有抗金之志,又豈會把你們這些有生力量,暗中放進了皇城司內他如此做,與其說是為了幫助老身,不如說他是在暗中積蓄力量,而你就是一部分。”李清照緩緩嘆口氣,想來臨安潮濕冰冷的天氣,不會在短時間內解開董晁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