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烈志說著說著,視線就望向了臉色有些鐵青的趙昚,他一口一個賢侄,不光是王淮等人的臉色極為難看,就是一向城府世故的趙構,此時的臉色也是頗為難堪。
而趙昚坐在龍椅上,此時早就已經沒有了平日里身為皇帝該有的威嚴,整個人表面上看起來與平常無異,但心里頭卻是百般滋味,坐在龍椅上就仿佛坐在了刀山火海之上一般,讓他極為的難受。
“貴國自己把人弄丟了,這個說明貴國兵士無能呢,還是說那所謂的奇人異士不太愿意為貴國所用呢”梁克家冷笑一聲問道。
今日大慶殿內,大宋的顏面丟失殆盡,而像他跟王淮這樣的主戰派,面對金人使臣的一再羞辱,雖然當著趙構與趙昚的面,不敢當眾發作,但說上幾句冷言冷語,倒還是不會引起什么禍端。
“你說的不錯,怕是不想被我大金所用吧。不過我大金向來對于不聽話的東西,不管是不是奇人異士,不管是不是有何理由,都有足夠的無能兵士,讓他老老實實的臣服啊。這一次雖然丟了,但下一次就不見的有這么好運氣了,若是被我抓住現形,那么就別怪我大金對這些不聽話的東西不客氣了。”石烈志雖然是在回答梁克家的話,但視線卻是在趙構跟趙昚身上來回晃蕩,言語之間的威脅跟羞辱顯而易見。
“你。”
梁克家不想石烈志竟然把他們等人比做東西,正待發作質問時,卻見坐在椅子上的趙構擺了擺手,語氣平和的說道“不論石大人這次有沒有帶來貴國皇帝的賀禮,這份心意朕都心領了。嘉興一事兒,不過是丟了幾個能人異士罷了,只要石大人等眾位貴客平安無恙,那么朕也就放心了。石大人等放心即是,等各位返回貴國之時,朕向你們保證,絕不會再出此等事情。”
“哦這么說來,你好像對此事兒很清楚”石烈志帶著玩味的笑意看向趙構問道。
趙構并沒有因為石烈志有些無禮的問話顯得有些生氣,依然是和氣如常的說道“在各位使臣未到達臨安之時,嘉興府就已經急報給朕了,所以朕心里頭自然是很清楚。”
趙構的話語模棱兩可,聽的石烈志一時之間,心里頭也開始拿不準,此事兒到底是不是大宋暗中派人所為了。
石烈志看著趙構又一次露出玩味的笑容,而后不動聲色的繼續問道“那么你怎么保證,我們在回我大金的途中,不會再發生此事兒了呢”
坐在龍椅上的趙昚此時心里頭還是頗為緊張,深怕金人使臣突然向趙構發難,畢竟,他心里頭比任何人都清楚,金人石烈志嘴里說給他的驚喜到底是什么,也更清楚,那幾個驚喜,到底是怎么走丟的,是被誰給偷走的。
所以此刻,他心里更多的是對趙構的感激跟佩服。
當初趙構要親手執掌皇城司時,雖然他表面上沒有說什么,但心里頭還是對趙構,伸手要這個雖然已經失去了極大作用的衙門,而有些不快的。
那時候雖然也知道趙構要手掌皇城司到底是為了何事兒,但趙昚卻是從未想到過,金人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連續兩次帶著北地的趙宋宗室來臨安。
當然,他更是沒有想到,被他父皇趙構執掌不過幾個月的皇城司,在短短的時間內,就發生了質的變化。
而且不論是泗州行,還是嘉興一行,皇城司把兩次辦差都是做到了堪稱完美到無懈可擊的地步,讓金人挑不出哪怕是一丁點兒的破綻來。
坐在龍椅上的趙昚心情此時對趙構的遠見與城府充滿了佩服,而對于趙構手底下的皇城司,能夠無聲無息,簡單有效的化解金人的羞辱,也產生了一絲好奇跟探究的沖動。
當然,對于皇城司那年紀輕輕的統領,能夠在短時間內掌握整個皇城司,而且對于金人的所有行動都了如指掌,這讓他心頭自然是更加充滿了興趣跟好奇,很想見見那上次在德壽宮有過一面之緣的葉青,到底是個什么樣兒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