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被金人輪番欺壓、輪流蹂躪,過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暗無天日的消息傳入臨安。
于是自然而然的,隨著趙宋在江南偏安,隨著百姓們漸漸被這些恥辱的消息麻木,漸漸選擇逃避式遺忘,隨著說出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這樣滿腔熱血的武將被莫須有罪名處死。
不論是朝廷還是百姓,對于北上抗金、收復失地已經不像當初那么充滿熱情了,于是,連同著收復失地、抗金北上,解救皇室的豪情壯志,也開始被“盛世太平”景象下的南宋臣民慢慢遺忘。
此刻被金國左相石烈志提及那北地的趙宋宗室,如同被遺忘但未揭過去的恥辱,對于湯碩跟湯鶴溪來說,心里怎么可能不感到震撼
“原來如此。”湯思退含笑說道。
“這么說來,湯相看來知道的不少,對不對”石烈志推開懷里的少女,側身對著湯思退道。
“唉知道又能如何湯某如今眼看著就要被圣上罷免官職了,哪里還有心思理會這些事情何況,老夫年邁,即便是想要過多插手朝堂政事兒,但奈何有些人啊,就是看不慣老夫的治國安邦之策所以啊,朝堂之事兒,還是不說為妙。今日咱們只談。”
“這么說來,在我大金疆域靠近淮河的忠廟鎮,前些時日發生的事情,跟貴國也是有關了”石烈志打斷湯思退的話語,再次問道。
石烈志對于湯府的邀約一點兒也不感覺到奇怪,這位繼承了秦檜遺志的大宋右相,在治國安邦、與金、夏相處的策略之道上,與秦檜是相當的一致。
與金人和平相處、睦鄰友好,是湯思退這輩子最大的夢想,而且對于他來說,如今的夢想顯然已經是基本實現了。
但石烈志并不是很喜歡湯思退,哪怕是秦檜這類人,在他看來,這種人心眼兒太多,時刻得警惕著,不然的話,不一定什么時候,就會被他在大宋的朝堂之上給利用了。
就如同當初的秦檜,如今不論是宋國還是金國,都流傳著當初趙構想要罷免秦檜的相位,但無奈金人向其施加了很大的壓力,所以罷相之事兒才無疾而終。
石烈志不知道,這到底是當初趙構化解朝堂壓力,所以迫不得已采取的一番說辭,還是說,當年秦檜真的跟金人能夠好到,讓他們給宋國的權相撐腰說話。
當年的事情早就已經成了秘聞、野史,如今在人們中間傳來傳去,在此過程中都會不由自主加入個人的感情色彩,于是讓真相與事實卻是離人們越來越遠。
即便是在金國,也有大量的人相信,當年秦檜能夠一直在相位,是因為金人的撐腰,所以趙構才不敢罷免他。
但石烈志更愿意相信,當年的事情,是趙構嫁禍給金國的,是趙構為了他本身的江山利益跟皇權穩固,所以才不得不頂住朝堂壓力,而后把責任推到了他們金人的頭上。
如今湯思退也想要故技重施,效仿秦檜,或者說是,他也希望借自己等人對于大宋朝廷的影響力,來永保他一直坐在大宋權相的位置上,跟他家族的利益。
湯碩的神情自從金人來到之后,就一直是喜氣洋洋,甚至比他升了官看起來還要高興不少。
湯鶴溪的神色雖然不像他父親那般流于表面,但內心里對于金人的到訪,以及如今的談話內容,心里頭也是不由自主的覺得有些振奮。
石烈志端著湯思退親自遞給他的茶水,抬起眼皮子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二十名少女,而在二十名少女的跟前,各自放著一個巨大的箱子,里面除了新燭、香皂外,便是顏色靚麗的絹帛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