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是什么意思就不怕軍法嗎”老劉頭的眼中閃過一抹喜色,但還是裝作正經的問道。
“得得得,別給我裝了,跟你打了一輩子的交道,你老小子的心思我還不清楚”潑李三諷刺的說道“不過這一碗酒是有條件的,你劉復若是答應,我李寶才會給你喝。”
老劉頭接過酒碗,看著那散發著濃烈酒香的酒水,竟然是嘆了口氣,而后才緩緩道“放心吧,我劉復明日就是死,也是死在濟南城頭上,最不濟也是死在濟南城門跟前,讓你踩著我的尸體攻進濟南城。”
潑李三靜靜地看著劉復,而后也示意親軍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后道“沖你這句話,明日攻城我為先鋒,你為后軍。”
“為何”老劉頭的語氣跟神情都極為平靜。
“我李寶無牽無掛,你劉復行嗎三嬸兒、蘭兒,還有那如今也已經兵臨濟南城下的佳婿李橫,你死了,他們怎么辦”潑李三主動跟呆呆的老劉頭手里的酒碗碰了一下,而后一口飲盡了碗里的酒“我
去巡營。”
老劉頭端著未喝的酒碗,看著仿佛一下子又蒼老了幾分的潑李三的背影,動了動嘴唇,但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來。
原本酒香四溢的酒碗,被他緩緩放在了桌面上,望著腳下黑乎乎的土地,愣了半天后,突然之間笑出了聲“來人,取筆墨。”
不論是劉復還是李寶,哪怕是如今已經身在濟南城的趙乞兒,在抵達濟南城下后,雖然俱是心中萬丈豪情,但隨著葉青受傷,以及需以身犯險震懾泰安州的耶律元宜后,便讓三人肩膀上的壓力陡增。
他們三人此時心中都很清楚,若想要讓葉青能夠在這一戰活下來,那么明日一戰,必須要攻下濟南城,從而徹底解除耶律元宜對葉青的威脅。
但他們心中也更清楚,即便是如今趙乞兒已經潛伏進了濟南城好幾日,可這終究是濟南城,是金人都極為重視,是金國皇帝完顏雍當年的發跡之地,想要在最快的時間,在金國太子完顏璟趕到之前拿下,其難度如同登天。
別無選擇之下,留在軍帳里的老劉頭,生平第一次寫家書給劉蘭兒,生平第一次寫信給三嬸兒,而訓營的潑李三,也如同是在跟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軍伍生涯在道別似的,目光所及之處,仿佛都是他這輩子最為熟悉的東西。
就是連如今隱藏在濟南城的趙乞兒,此刻也是暗自下定決心,明日一戰,即便是死,也要為城外的老劉頭、潑李三,特別是為泰安州的葉青,殺出一條血路,贏得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