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是潑李三跟趙乞兒水軍的大本營,在葉青心里,海州決計不能出現一點兒亂子,這也是他在路上早已經想好的,那便是把沈牧放到海州,至于沂州,自然而然的交給劉克師去安排他人。
趙秉文與朱熹來往的書信,除了當年那些被董晁獲得外,后來與朱熹來往的書信,葉青翻遍了整個
趙秉文的府邸,都沒有找到哪怕是一個字。
書房里的筆洗中,厚厚的落寞灰燼讓人看起來,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與朱熹來往的信件,都被趙秉文一把火給燒了。
沒有找到絲毫對于自己有利線索的葉青,在海州停留了三日之后,留下有些茫然的沈牧后,便繼續開始南下前往揚州。
但不管如何,趙秉文的死,還是在他的心頭,為他敲響了警鐘,這意味著,即便是如今自己拿下了北地四路,也不代表著這四路從此就可以安安穩穩的。
除了防備金人有可能的卷土重來外,還要防范自己人這邊,那些看似無用的書生文人,利用著他們手里毫不留情的筆、歹毒狠辣的嘴,來在北地四路,給那些投誠的官員、以及當地的名望等等人士,施加著壓力。
如同后世的鍵盤俠會給人扣帽子、帶節奏一樣,犀利到毫不留情、甚至是只為自己一時之痛快而缺德的嘴,宋廷的士子、文人也開始借機攻訐著北地四
路,那些被宋廷收復失地后的百姓,或者是帶著蔑視、嘲諷的心態來對待重歸大宋正統的那些百姓、名望。
越往南,歸正人三字也愈發頻繁的出現在眾人的耳朵里,當葉青已經能夠看見揚州那巍峨宏偉、堅不可摧的城墻時,歸正人三字,終于是完全成了對于北地四路人的統稱。
不論你是官還是百姓,商賈還是文人,總之,只要是北地四路的百姓,統統被扣上了歸正人三個字。
“北地中原絕無豪杰,若有,何不起而亡金”魏國公史浩帶節奏的言論,經過史彌遠的嘴后,徹底使得歸正人三字成為了蔑稱,甚至是嘲諷的對象。
如同于后世西方對于種族的歧視一樣,淮南東路以北重歸宋廷的百姓,如今在面對宋廷對他們歸正人身份的歧視與嘲諷,隨著北地四路被宋廷收復后,變得越發不可收拾。
自然而然的,使得歸正人如同是最為底層的人群一樣,在南宋人跟前,完全抬不起頭來做人。
劉德秀為葉青準備的馬車,葉青并沒有坐,反而是與蕭振并肩騎著馬,聽著來到揚州不久后的蕭振,向葉青說著如今宋人與歸正人之間的沖突。
憂心忡忡之間,蕭振那滿是皺紋的臉上更多的是對葉青回來后的擔憂“北地四路缺了你鎮守,還會不會固若金湯若是因此而被金人反撲,那可就是真的得不償失了。如今北地宋人身份地位持續被看低,即便是連百姓,都看不起北地四路的百姓。所以我擔心,若是此風不住,恐怕會引起北地百姓的不滿跟反感,從而會在缺少了歸宋的意愿后,會起而反宋,心向金國啊。”
“即便是放一百個葉青在北地四路也無濟于事。”葉青望著越來越近的高大城墻,不由得暗自佩服,盧彥倫跟蕭貞那對城池的瘋狂野心。
鐵青色似的城墻綿延不絕,如同是延伸到地平線盡頭的長城一般,諾大的城門需要仰視,才能看到頂。
“這是為何既然能夠收復失地,相信你必然有這份自信鎮壓住有異心的北地百姓。”蕭振一愣
,想不到葉青竟然如此沒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