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對我們韃靼人很了解,這點讓末將感到了不安。”木華黎隨著駱駝站起來后,坐在駝背上笑著說道。
“如今的攻城戰對你們來講是弱項,殲滅戰對于你們來說,則是強項,所以啊但愿以后我們不會成為敵人吧。”葉青扭頭笑了下說道。
南宋能夠在強大的蒙古鐵騎下,斷斷續續的抵抗長達小半個世紀,并非是軍力有多強悍,而正是依靠了地形與城池上的優勢,才能夠與韃靼人打了小半個世紀的拉鋸戰。
至于后世磚家所言的,所謂的南宋大軍并不弱,是抵抗韃靼人時間最長的朝代,可你也不看看,韃靼人一路往西征戰,一路上能夠遇到多少像樣的堅城有幾個能夠如同襄陽、釣魚城那般如同堡壘
遼國不堪一擊、無“城”可守,金國與其說是被韃靼人所亡,不如說是宋人的攻城為韃靼人掃除了他們最怕的攻城戰,從而使得韃靼人才能夠一馬平川的滅金。
而對于夏國,鐵木真啃了一輩子這塊骨頭,最終搭上自己的老命,也才堪堪拿下。
戰爭勝利、失敗的因素,永遠都不是單一的,而攻守城戰卻絕對是宋人的強項,韃靼人的弱項。
何況當年韃靼人與宋聯合滅金后,隨著韃靼人的大軍北撤,宋人也曾想過趁機收復開封府東京、西京洛陽,以及那時候的南京應天府,只是天不遂人愿,除了當初因為糧草不濟之外,加上宋人又是攻城,而韃靼人卻是開辟了棄城伏擊的戰法,并不跟宋人你攻我守,而是在半道埋伏著襲擊了宋軍,再一次把他們的殲滅戰戰法發揮到了極致。
“葉大人與金國皇帝的私交不錯”木華黎依舊是落后葉青半個駱駝的身位,再次笑著問道。
“不錯,當年出使金國時,曾經與完顏璟相處半年之久,所以承蒙大金皇帝看得起,一直沒有忘了我這個先生。”葉青坦誠的笑著說道。
“金人與我們韃靼人之間可是有血海深仇,大汗從來不曾忘記過,而我們韃靼人的勇士,也希望有一天能夠讓金人血債血還。”木華黎看著范陽笠下表情平靜的葉青,頓了下后繼續說道“宋廷跟金人之間的仇恨,想必也不用末將多說吧,大人身位宋廷重臣,難道就沒有想過為皇帝報仇雪恨”
“當然想,我大宋失去的疆域,自然是都想要收復啊。可我們也得長點兒記性才行,不能老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葉青笑看著神情不解的木華黎,繼續道“當年我大宋聯金抗遼,最終卻是引狼入室,不單沒有能夠得到日思夜想的燕云十六州,最后還搭上了二圣被俘這樣的恥辱。所以啊,宋廷已經不會再輕易的跟旁人聯合了,靠別人總是沒有靠自己來的安心不是”
“但大人是不是忘了,如今我們可都是在您的提議之下,才有了今日這一助遼抗擊花剌子模人一戰,大人您現在如此說,是不是有過河拆橋的嫌疑”木華黎神色漸漸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永遠的,但民族大義卻是永遠要維系的。出了大遼,踏入花剌子模人的疆域,你難道就沒有發現,不管是遼還是夏,是金還是你們,或者是我大宋,都與這里格格不入嗎我們有著東方特質的外貌,外表上他們與我們就完全大不同,你能夠視他們為同類嗎你在夏、遼、金、宋看到的人文等等,你不會覺得大驚小怪,像是到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個世界。但你在克曼、伊法、馬爾汗時,常常瞠目結舌的樣子,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我葉青與你木華黎,雖然是兩個不同王朝的人,但不可否認的是,中原正統文化于你我都有影響,都是流在我們血脈里的東西。所謂的同文同種、一脈相承,便是我們共同的特質。人們會諷刺草原上的你們為茹毛飲血的蠻夷,但草原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那些浸入草原大地內的鮮血與淚水,隨著一代代人
的傳承,早已經刻進了我們的骨子里、融入到了我們的血脈中,發生過的真實的歷史不會騙人,草原上一代代人的血和淚,傳承下來的東西也不會騙人,我們之間有著很多的不同,但你別忘了,草原與中原一直都是息息相關、血脈相連,雖然常有戰爭,但那種同文同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卻是一直在我們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