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嵻年紀輕輕腰就不好,昨夜面見圣上驚駭之下不知怎的就扭了腰,昨夜不覺有什么,早上睡醒才覺得越發痛的厲害,此時趴在榻上哀嚎起來。
“你快來尋個什么膏藥,給我貼上一劑。”
他夫人紀氏坐在窗下軟塌上拿著繡樣子比劃,眼睛像把鋒利的刀一般,聞著他滿身的酒味,見他哀聲連連的模樣,面露冷笑,隨意尋了個膏藥,隨意一巴掌下去貼在他腰間。
“啊你這毒婦”成嵻身子抽動一下,忍不住齜牙咧嘴,罵罵咧咧起來。
夫妻十幾年紀氏根本不怕他,她娘家子侄都有出息,往年都是這成嵻哄著她讓著她,何曾被他這般罵
她那削的細尖的指甲,狠狠往他手臂上掐去,冷笑道“竟然敢罵我對,我就是毒婦,恨不得把你藥了去昨晚去哪兒鬼混去了我就該拿了你去報官”
“滾別拿你那貓爪子碰我爺們兒出去喝個酒你也敢管”
成嵻如今可不怕這外邊慫家里橫的母老虎,想到昨夜的事,臉上不禁帶著幾分得意猖狂。要是大侄女兒入了宮,不說做那皇后娘娘,憑著她的姿色以及大哥的位份,到時候哪怕只是一個妃嬪也是后宮獨一份。
他們家豈不就是國丈府
“呦,今日二公子怎么這般厲害起來了我們婦人但凡出去赴宴晚了一時半會兒回府,名聲就難聽的要死,滿府人朝著你耳朵根子罵。你們男人倒是瀟灑,自個兒去風流窩里瀟灑一夜,被妖精勾壞了身子,回來還敢叫囂”
畫樓軒窗外頭四角掛著風弄鈴,叮當叮當脆響,蟬兒叫個不停,擾亂了清靜。
侍女搖著扇子將冰鑒里盛著的冰往室內扇,涼颼颼的叫人舒坦。成嵻齜牙咧嘴的翻了個身,拿著炕桌上晾著的冷茶一飲而盡,看了她一眼,倒是不跟她對罵了,只幽幽道“我知道你往日受了不少大嫂的氣,又發不出來,轉頭就發到我身上,”
紀氏脧了他一眼,心下竟有些發酸,以為這人從不管女眷們的事兒,原來這人也是知道的。
卻忍不住罵他“你又在渾說些什么”
成嵻目光帶了一絲清透“以后大嫂怕是要愁眉不展了,估計日后也無心與你斗,你便也別再朝我發脾氣了。”
男人都是這樣,往日成嵻面上尊重林氏這個長嫂,對于長嫂與妻子的明爭暗斗,自己妻子受了十幾年委屈,他并非看不出來,卻也只能當做不知,還能有什么辦法
大哥是侯爺,日后什么都是大哥的,他又是個沒能耐的,自己活著都得靠大哥,靠母親。二房要是得罪了侯夫人,林氏隨手動些手腳,就能叫他們滿院子的人苦不堪言。
紀氏這回聽出來了什么,追問起來,“怎了又是出了什么事兒”
成嵻擺了擺手,想說,卻不敢多說,憋得他心里難受,嘴里發癢。
都說女子長舌,其實不然,真正長舌的是那些自詡風流愛談論政事的男子。
稍刻,紗簾輕晃,外間侍女細聲喚兩人“二爺二夫人,門房差人來問,夫人若是得空,便隨府里一塊兒去接大姑娘去。”
紀氏不覺得有異,卻是趕不湊巧,下午她娘家有急事叫她回去,正打算推了,準備等大姑娘回府了再帶著周氏往她院子里坐坐,說說話。
便聽到她丈夫興起的聲音,揮著手臂連忙催促她“別磨蹭了,趕緊去接我那大侄女兒回來,態度放恭敬些。”
隔日卯時一刻,天朗氣清,風清云靜。
永安宮大監元升便帶著太后懿旨正式登了信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