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吉,蔡懋德等人皆是一驚,壕溝陣擋了賊軍好幾天,這護城河幾為天塹竟然撐不住半日,實在讓人意外。
看幾人表情反應,常宇便知其意,長呼口氣“闖賊既然下定決心要攻城,其攻勢絕非先前那般,諸位,準備迎接最猛烈的暴風雨吧”。
紅彤彤的太陽升了起來,新的一天算是正是開始了,在城頭上吹了快倆小時寒風的常宇臉色不遜那紅日。
賊軍人馬集結完畢,大量攻城輜重,云梯,攻城車,拋石機,甚至火炮都隱隱可見。
南門外護城河邊,數萬官兵嚴陣以待,張弓搭箭全神以待,身后數十架拋石機,還有兩門火炮也在默默靜候賊軍的到來。
然賊軍此時尚未有攻擊跡象,好似在等什么
“他們在等什么”牛勇搓著手低聲嘀咕一句。
“等炮灰就位”常宇望著大營方向,那邊一支黑壓壓的人群正緩緩走來,身后有大批騎兵在四周揮鞭驅趕
“也在等東西城門率先動手”周遇吉補充一句。
賊軍主攻大南門,東西為側攻分散官兵兵力,若兩邊率先開打,必定分散守城諸將注意力。
“廠公,城下有人尋你”就在這時一個錦衣衛跑了過來。
常宇眉頭一挑“誰”
“沈王世子,守兵不讓他上城”。
他來作甚,常宇一怔,看了一眼遠處賊軍便急匆匆朝城下走去。
剛下城便見禁區線外朱回洪在禁區外焦急來回踱步,瞥見常宇后猛的就要跑過來,卻被官兵給擋住。
常宇呵退士兵,朱回洪快步跑了過來,淚眼婆娑,一臉悲痛“義父”
噓常宇大驚失色,立刻作勢止住他,隨即把他拉到城墻角下“要死啦,告誡你人前不得如此”
“是,是,是,孩兒錯了”,朱回洪趕緊道歉。
不怪常宇如此緊張,講真的,憑空多了這么個兒子他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因為他深知這不是什么可自豪的事,反而是被多砍一刀的罪狀。
原因很簡單,京中勛貴被他得罪了個遍,朝堂上也彈劾他的折子都快堆積如山,想他死的人大有人在,人人都罵他是第二個魏忠賢,認干爹這事若再傳出去那基本就等于蓋棺定論了,且他這個干兒子身份還不一般,乃親王之后,認一個太監當義父,這豈非羞辱皇家,雖說魏忠賢如日中天的時候,皇親國戚認他當干爹的也不是沒有,但魏忠賢根深蒂固多大的枝葉,而他常宇呢除了宮中那些太監外,愿意為他撐腰的扯旗的還有誰
所以此事僅連他三人知曉,甚至小伙伴朱審烜以及身邊心腹都未曾泄露過。
會有人問,既然如此,拒絕了便是,又何必當這個干爹。
這便是常宇的另有打算,穿越過來的人若說沒點雄心壯志那是扯淡,即便他一心為大明赴湯蹈火,但也得給自己留點后路,不至于最后兔死狗烹。
沈王府此時國亡家破,流連失所之際,正是好掌握以及施恩的時候,當然朱效鏞甘愿做出辱沒祖宗之事,也是寄托于常宇,不想他沈王一脈絕了。
這點常宇當然也心知肚明,大家互相利用罷了,沈王府想借他得以不絕,甚至重新開枝散葉,他也看中沈王府的地位,再怎么著也是個藩王,以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家產。
“你此時過來作甚”常宇訓斥幾句話便問。
“我父王走了”朱回洪說著捂臉痛哭,異常悲慘,可以想象家破國亡,流落他鄉寄人籬下的已是何等打擊,此時主心骨又去世了,一般人都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