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復檢到這么晚嗎”
“和病房里的病友聊了會兒,吃了頓飯。”
“爸呢,怎么沒陪你一起”
“宋老板最近很關照他,給安排了倉庫的工作,比較忙。他九點半下班,順道過來接我。”
“嗯。”
孟成悅取出母親的病歷,給主治醫生打電話詢問情況,確認手術恢復的很好,已經沒什么事了才放心。
“都說了沒事,瞧把你急的。”徐慧真滿眼溫柔,喃喃道“我家悅悅本該是個小公主,可惜遇到了咱們這種家庭。”
“媽,您胡說什么呢”
“媽媽沒有胡說。”徐慧真握住她的手,“你最近在打聽林蔭那家孤兒院吧”
孟成悅臉色驟變,緊張地解釋“媽,我不是”
“知道。”徐慧真拉她坐下,“媽媽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媽媽也不是那個意思。”
孟成悅哽咽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們為什么丟下我,沒有想過要離開你和爸爸。”
徐慧真安慰她“這是人之常情。不止是你,媽媽也想知道,究竟是誰家這么不負責任,把這么乖的小姑娘給弄丟了。”
她拿出一張名片。
“這是梁院長的手機號,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想問的,都可以打這個電話。其他的,也可以問我。”
孟成悅緊緊握著名片。
“媽我,我是什么時候被您接回家的”
“兩歲。”
徐慧真告訴孟成悅,她是被人販子抱上火車的。
民警當時推測,她被人販子藏了一陣子,中間又轉手了幾次,輾轉被賣到北方。
在開往北城的火車上,一位退伍軍人發現了她。
人販子為了逃跑,把她丟在火車上自己跳了車。
當時的火車站還很亂,車票也沒有進行實名制,人是抓到一個,但那中年婦女已經是第三手,前面對接的同伙早躲沒影了。
她從哪里來,父母姓誰名啥,沒人知道。
一個不到兩歲的小娃娃,問她叫什么名字,她口齒不清地對院長說了“chengyue”兩個字。
工作人員說,孩子被送進福利院時,小手上戴著串鈴鐺,上面刻著一個“悅”字。
徐慧真就和丈夫商量,給孩子取名“成悅”。
一來是為了保留孩子原來的音譯名。二來,成悅,成為小悅悅的媽媽,也是一種紀念。
徐慧真小心翼翼地從包里取出那串鈴鐺。
“是銀的,這根紅繩看著不值錢,所以還保留著。你身上其他貴重的東西,早被人販子拿走了。”
孟成悅拿起那串小鈴鐺。
這是,他們給她的嗎
“是純手工做的,東西不值錢,心意都在那個悅字上。”
徐慧真心想,那家人一定也很愛女兒,只是當年網絡不發達,他們找不到。
那年她已經37歲了,年輕時忙生意累垮了身體,醫生告訴她這輩子無法再當母親。當她見到漂亮可愛的小姑娘時,就想著把她領回家好好照顧。
至于將來孩子長大后的事情,她沒有考慮過。
世事難料,要是早知道公司會破產,她也不會把孩子帶回家跟著她受苦。
如今女兒的親生父母有了音訊,她自然是愿意幫她找到那家人的。
送走媽媽,孟成悅沒有給院長打電話。
其實媽媽的線索已經很清晰了。她是被人販子抱走,被一位退伍軍人所救,再被民警送去福利院的。
從她和沈琰禮的第一次見面算起,已經過去近一個月。如果沈家也恰好丟了個跟她同齡的女兒,又怎么會完全不急,一點反應都沒有。
另一邊。
沈家別墅里。
聽到關于女兒的消息,沈良崧一宿沒睡。
他轉頭看向妻子。
古卿嵐精神有些恍惚,雙目無神,有氣無力道“時間上對不上。悅悅是千禧年1月25號出生的,隔年,也就是2001年3月17被她奶奶弄丟,剛過完周歲生日不到兩個月。”
這句話,古卿嵐重復了上百次。
說到現在,已是沒有任何情感起伏。
沈良崧走到門口,問助理“那個孩子,是哪年被送往福利院的”
助理答“2002年正月初五。”
將近一年的時間差。
沈良崧回到客廳,摟過妻子的肩,輕聲說“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看了。”古卿嵐避開他,疲憊地轉身“等琰禮的照片吧。”
這些年有不下百人假冒沈家千金,古卿嵐已經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