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肯動腦子花式想借口安慰落選者,結果人是榜首、是那個傳聞中唯一令十三修士全部回頭的天才。
非凡的頭可以擰掉了,報的什么信兒。
程一敘吐掉瓜子皮,眼皮涼涼搭下來,裝出來的善解人意碎了一地“不按章程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討厭天才。”
付長寧夾緊皮乖乖坐到凳子上,哪敢露出半分躍躍欲試模樣。絞盡腦汁,接話接得磕絆,“樓主更是天才,少年時風過萬桿斜舉世矚目。跟樓主比,我充其量算大器晚成。”
恭維應該不會出錯。
但他的臉怎么越發得黑。
哪里又惹到他了翻臉比翻書還快。
一時間,大廳里只余連貫的“咔嚓”嗑瓜子聲。
大概是瓜子磕爽了,程一敘心情好了些。起身整了整衣襟,腳下走路帶風,“走。”
“去哪兒”付長寧腿特別利索跟在身后。問這一句不是說不滿意目的地她就不去了,她沒那個膽子。而是心里揣個底,做好最壞打算。
“慶祝”
付長寧屬實沒想到,“”
程一敘放聲大笑,“我亂禁樓弟子拿了榜首,不值得慶祝么。”
值得。但總覺得你這個笑有些滲人。
付長寧一路跟著程一敘,越走越眼熟四周建筑。
路的盡頭是宏偉大氣的雕梁畫柱,喜鵲跳躍往來。客似云來絡繹不絕,上面碩大的牌子上寫著“錦繡樓”。
“錦繡樓”
程一敘視線落在錦繡樓西南角一處聳立起來的紅色亭子上,“錯了,是紅銹亭。”
喜鵲毛茸茸的腦袋一歪,瞳孔中倒映著唇角勾起的程一敘和一臉茫然的付長寧。忽地振翅而起,鳴叫著飛向遠處的紅銹亭。
紅銹亭雖為錦繡樓的分支,但建筑風格與錦繡樓大相徑庭。外層似是套了一個倒扣的、釘死的、形如金鐘的鐵殼子,鐵殼子上浮滿鐵銹。只有從墻角處皸裂的綠色墻皮上才勉強窺得一二亭子原本模樣。
走得越近,一波兒又一波兒的吶喊聲潮就越明顯。低吼、戒備、悶哼、利骨刺穿皮肉的聲音交錯在一起,不斷在耳邊三百六十度立體聲環繞。擠壓著空氣滲出腥甜味兒。
付長寧腳步停在紅銹亭前,遲疑了兩下,打商量,“樓主有事兒隨時吩咐,付長寧一直在此候著。”
并不想進去。且試一試,也許樓主能打消這個念頭。
左肩忽而壓下來一條沉重的手臂,付長寧身子一矮落入陰影中,整個人被圈到程一敘臂膀里。右肩實打實地抵住他腋下三寸,炙熱氣息透過皮膚不斷傳遞過來。
整個人不容拒絕地被程一敘“推”著走。
程一敘腳步不停,目視前方,肆意張揚得厲害,“走。”
門投下的陰影在程一敘臉上一晃而過。付長寧的角度十分清楚地看到了他臉上的惡劣。
過了門。走過窄小的磚路,道路就越來越寬大。
小廝恭敬迎上來,作揖時袖子滑下,露出細長、布滿肉截紋的雞爪子。還未完全化形的妖修。見是程一敘,倒抽一口氣兒,極有眼色地退避一側。
這位樓主不喜歡妖修近身。
看來程一敘是紅銹亭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