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發作,需要兒女親情時,與她熱絡一陣子,言說虧欠與苦衷,好似幡然醒悟了;
不需要時,則冷淡地批判她的一切,話里話外都是不贊成。
桑絮答應回去祭拜,盡管不想見那些人,到底要做點樣子。
她問裴思渡“清明方便離開淮城嗎”
裴思渡直接挑明她話里的意思“你要帶我回云城嗎”
桑絮微微愧疚“但不是為了見我家人。我想帶你回去,故地重游。”
當初她跑回云城,裴思渡追過去。她那么會逃的一個人,那次沒舍得退,反而跑去車站接裴思渡。
她沒經歷過有人追她追到另一個城的故事,那是她第一回領略到別人的耐心。
裴思渡悅然而笑“太好了,那才省事,我更要去了。”
她只在乎桑絮,至于桑絮的家人,好壞她都不作評價,更沒有上前討好的心情。
桑絮不喜歡他們,他們在裴思渡這里就沒了價值,還不如對封憬好些更實在。
發現票不好買,兩人商議開車回去。換著開,一人三個小時也不算累。
出發前一日,桑絮還在店里忙,傍晚才回家里。
裴思渡下班得早,但工作沒停,在客廳沙發上盤腿而坐,腿上架放著筆記本。
桑絮修剪新買的花,正往瓶子里插,“跟你說個事情。”
裴思渡抬眼看她,莞爾,垂眸繼續看屏幕,語氣溫柔“說嘛。”
桑絮平靜敘述“剛才有人跟我表白了。”
這事情沒大意思,出于習慣,得跟裴總匯報一下,以防不必要的麻煩。
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淡淡問“誰”
“另一個店的老板,算競爭對手,上次展會加了聯系方式。男人真奇怪,沒見過幾次,今天就說喜歡我,問我是不是單身。”
桑絮心想他真盲目,隨便打聽打聽,就知道她不是單身狀態吧。
這點心思都沒用,倒開始撒網捕魚了。
裴思渡笑了一聲,溫溫地看桑絮眼,輕聲感慨“誰讓你太漂亮了。”
前幾年的桑絮,像是籠著霧氣的潭水,清冽幽靜,石子投進去聽不到響聲。
給人標志性的印象是漆黑漠然的雙瞳,嘴邊敷衍的笑意,不在狀態的放空。
但這幾年在塵土里滾了幾圈。
工作上不得不四處跑,與形形色色的人交際,溝通。
生活里需得處理無數關系,除裴思渡外,還有裴思渡的家人與朋友。店里的同事陸續結婚,封憬有了孩子
濃厚的煙火氣息將她包裹。
哪怕本性未變,卻像上好的木料,被嫻熟的木工雕刻得栩栩如生。
眼睛里的色彩跟著多樣起來,笑容也恰如其分。加上各類事務繁多,專注成了她的基本功,哪兒有功夫神游。
裴思渡常去店里找她,有幾次看見她朗笑著傾聽旁人說話,肢體語言閑適。
便想起在這家店第一次與她相遇,四下都是喧囂,她卻靜在人群里。根本不在狀態,誰也不關心。
有男孩子開玩笑想撩她,她那個敷衍的笑不算好看,滿是不耐煩和無語。
現在的桑絮,更動人。
見她情緒平得不見起伏,桑絮覺得有意思,“你都不吃醋嗎”
裴思渡輕描淡寫“他是男的,我干嘛吃醋”
沒人比她更了解桑絮彎的程度,沒有半分直的可能性,誰追都是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