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還是靠在車廂上聽得有一搭沒一搭,這位安撫使他不熟,但他那個在東都任高官的爹確實很熟正二品參知政事兼太子太傅,梁和昶,一個處于政治漩渦中心的人。
雪路難行,馬車晃晃悠悠了大半個時辰才到城門口。
城門門口果不其然有人在排查,但這盤查著實有些敷衍,只掀開門簾瞅了一眼,在鄔奉偷偷摸摸給對方塞了些銀兩后就草草了事。
邕州城周圍既沒有特別肥沃的土地,也沒有要塞,身處在國家版圖中間,駐軍不多。
雖說官員分配齊全,但都安于享樂,除了個安撫使偶爾出來橫行以外,百姓生活還算得上安逸。
進了城幾人就告了別,鄔奉牽著馬車找了一間看起來還不錯的客棧,沒想到客棧只剩下兩間房。
“我跟荀公子一間,你自己一間。”眼看著鄔奉撓著頭思考著要不要換一家的時候,謝玉綏突然開口,“看這情況,其他客棧估計人也不會太少,就先這樣安排吧。”
掌柜的搓手笑道“是了,這兩間房還是恰巧客人剛走,這段時間很多文人墨客前來賞雪,還有些武林人士說要來尋寶。咱也不知道尋什么寶,在這待了幾十年也沒聽說邕州城有什么寶貝,人家說有寶貝那就應該真有寶貝罷,所以鎮上的客棧基本上都滿了,連倉庫現在都有人呢。”
鄔奉遲疑地看著謝玉綏,張張嘴想要說什么,就見自家主子瞥了他一眼。
鄔奉一噎,不吭聲了,乖乖交了錢,拿了鑰匙跟著兩個人一起上了樓。
謝玉綏雖然沒說話,但鄔奉也從眼神里看出了意思若荀還是出手,你頂得住嗎
鄔奉頂不住,事實上他覺得自家王爺也頂不住,但這話他不敢說。
荀還是就站在一旁看著這主仆二人眼神交流,他現在就想找個床鋪躺躺,跟誰一間房都好,當然自己一間更好,不過這兩個人不會放他自己待著。
房門剛關上,荀還是沒骨頭似的倒在床上,看著謝玉綏一舉一動。
眼看著他走到桌前坐下,翻開茶杯。
“王爺大老遠的跑到邾國,不會就是為了跟在下同床共枕吧”
咔噠
茶杯落至桌面。
謝玉綏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消失地很快,但因為荀還是的注意力一直在他的身上,隨意看了個全。
可能謝玉綏自以為自己藏得很好,沒了外人后端出王爺的派頭,頭也沒抬說“那荀閣主又為了哪般落得現在這種境地,又擔了那樣的名聲。”
“嗯”荀還是抻了個長音,“傳聞太多,王爺說的是哪條”
問完之后他又覺得這個問題多余,嘆了口氣接著道,“哪條都挺臭,畢竟能讓各國同時罵上也算個本事。”
荀還是不甚在意。
“我一貫覺得傳言之所以為傳言,總歸是有些證據依托,不知王爺有沒有聽過在下另一個傳言”
謝玉綏挑眉。
荀還是看著謝玉綏一本正經的表情,心中興致大起,似乎經脈都不怎么疼了。
他側過身,手肘抵著床板,因著這個動作肩膀上外衣略微向下滑動,露出細長的鎖骨和修長的脖頸,再配上那張臉,真是活脫脫的浪蕩子。
這位浪蕩子沖著一本正經的王爺眨了眨眼睛,道“王爺就沒聽說過,現任天樞閣閣主荀還是容貌傾國傾城,世間罕有”
屋子里爐火燒得正旺,桌子上的蠟燭突然爆出兩個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