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雪片子滾滾而下,不到幾個時辰就積了一層雪。
在南方鮮少見過這么大的雪,府里的人也都眼巴巴的看著,不怕冷似的出去堆雪人打雪仗。常嬤嬤與紅嬤嬤坐在屋里喝茶,燒紅的炭盆上架著鐵茶壺,幾個小的圍成一團笑呵呵的坐在一起說話。
“好在姑娘起初都備好了。”
不管是吃的用的,府里都足夠度過年關到來年而三月了。不用外出,只消在府里待著,掃掃雪,熬一熬就好了。
喝著熱茶,聽著外頭的歡鬧,常嬤嬤說起了六姑娘。
“我的老姐姐,這六姑娘眼見著及笄了,家里也沒個主事的,婚事可打算怎么辦”殿下明年就要嫁進來了,必然是永寧侯府的主母。
那這樁婚事定然是落在殿下的手里。
這些日子,她待在永寧侯府,耳目可都聽著看著。
六姑娘,好似對那殿前司的侍衛不錯,來往密切。可那不過是個沒品的。實在是配不上。常嬤嬤正想著,也沒注意紅嬤嬤的臉色不對。
她這些日在待在侯府,可比以前要舒坦。
府里的人比她想的懂規矩,該說的不該說的心里都有數。再加上紅嬤嬤對她更是帶著三分尊敬,自然是把自己的位置也放的老高。
說話不切實際,操心起不該操心的事情來。
紅嬤嬤抿了一口白茶,手掌感受著霧氣,“有些事情,不容得我們這些下人置喙,主子還用我們操心不成。茶點快涼了,先吃。”
常嬤嬤是人精,立即聽出了話中的意思。
兩人互相對著笑笑,吃了差點,常嬤嬤就到自個兒的院子里。
李燕正掃雪,見到來人,笑著叫了一聲嬤嬤。
大約是從紅嬤嬤那兒來的氣,常嬤嬤皺著眉,擰著嗓子便罵道“一張喪臉,笑得比哭還難看。掃雪掃雪,你有本事倒是往六姑娘跟前湊,在這礙眼。”
原本李燕該是跟著到六姑娘的錦水院里去的,叫她沒有心思,硬是要留在這。
好了,她們本就是從長公主府到侯府,沒有主子依著,怎能站穩腳跟。
“怎生的那么大氣。”李燕嘀咕兩句,但還是快些到屋里替常嬤嬤生起了火,又幫著燒了茶,忙碌一番,小心翼翼的候著,也不敢出大氣。
想了一會兒,常嬤嬤還是軟了語氣。
畢竟侯府里,只有她們兩人相熟,總不能真內斗。
李燕是常嬤嬤帶大的,也沒生氣,而是詢問為何會有火氣。
“哪里敢發火,是我這心慌。”
常嬤嬤嘆了口氣,她為殿下著急。于是同李燕說了六姑娘的事情,“殿下若是掌了中饋,定是要管六姑娘的婚事。那上官寧,沒什么本事,家里除了一個安寧郡主,旁的親戚全是些不入流的。上官家和侯府是門不當戶不對,殿下又是心疼六姑娘的,日后一求情,定然是會同意。”
這可是下嫁。
云都哪家有頭有臉的不在乎婚事,要是知道殿下把永寧侯的妹妹下嫁了,這背后指不定有多少唾沫星子。
雖說也是六姑娘不爭氣。
這好好的人兒,非得像是那見了光的蛾子,沖那男人飛去。
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李燕倒不這么認為,這些日子,她在永寧侯府,看到了在宮里所不能見到的景象。
大家對六姑娘都極其的信任,似乎真把侯府當成了家。
她上前,給常嬤嬤按按肩膀,寬慰道“嬤嬤,這些都是殿下要考慮的,我們要做的只是幫著紅嬤嬤管好侯府就好。”
“你這是說我多管閑事”常嬤嬤心里的火被挑了起來,“我這可都是為了六姑娘,那個男人還不如譽王。”
說起譽王,兩人立馬閉上嘴。
自從上次永寧侯揍了譽王一頓后,侯府個個都恨不得暗地里去把譽王打一頓。
“好了,這事我有數。”
譽王不行,可云都還有那么多才俊,誰都比那上官寧好。
原本這心思本不該她動,但想著自己也是為了六姑娘好,等見到了更多的男子,她定然會知道上官寧不配。
快到除夕了,陸徽瑩在錦水院里待著,看了會兒書只覺得無聊。
大雪封路,除了二哥還時常傳來口信,其他幾個就沒消息。
即使是知道他們現在還不會有事,陸徽瑩也提心吊膽,這天她正從書房回來,竹枝在門外抱著一碗雪回來,說是要用雪泡茶。
夢兒和秋書坐在門口曬著太陽,手里刺著鴨兒游水。
見到姑娘來,兩人都站了起來。
“姑娘。”
“六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