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冤了。
他最后一個念頭,竟是想到自己要是死了,房貸還沒還完呢
緊接著,縛住脖子的力道陡然一輕
何疏往前栽倒,捂著脖子不停咳嗽,把眼淚鼻涕都咳出來了。
死里逃生,腦袋跟身體像分離了一樣,中間隔著道火辣辣疼痛的界線,差點把他送走。
他聽見身后悉悉索索的動靜,睜著淚眼勉強扭頭瞥去,看見熟悉身影拖著施從達往坑外走。
“你殺了他”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已經啞得不能聽了,何疏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沒有,他暈過去了。”
施從達手里還緊緊攥著佛牌,像寶貝一樣怕被人奪走,廣寒也花費了點力氣才從他手里掰出來。
“你怎么來了”何疏重回溫暖人間,禁不住淚流滿面。
“不是你讓我給你帶八卦鏡過來嗎”廣寒道。
他這么一說,何疏才想起來,感動的話頓時變成沒好氣的吐槽。
“你再晚來一步,都可以給我收尸了”
“晚班車沒有了,我打車的時候,司機一聽說我大半夜要來霞山,都不肯載。”
“那你最后怎么過來的”
廣寒“共享電動車。”
何疏
他嘴角抽搐“你從家里騎到這里”
廣寒點點頭“所以時間太久了,中間沒電了,我還換了一輛。”
他氣息有點亂,鼻尖通紅,頭發也被吹得亂七八糟,全沒了冷峻氣場,也不像平時那么難以親近。
何疏卻笑不出來,只有劫后余生的慶幸,心說還得幸虧對方沒走路過來,不然估計真能趕上收尸。
“我,怎么了”
施從達緩緩醒轉,捂著后腦勺,面露痛苦。
“你剛才被窅魔上身了,我差點被你掐死”何疏沒好氣,“先說好,這算工傷,回頭你得幫我跟李映申請補貼,要不這活兒我不干了”
“窅魔是什么”施從達疑惑,“我怎么跟喝斷片了似的,剛才”
剛才他看見余年跟何疏的交流,世界觀深受震撼,自己也有一肚子疑問想問余年,可他張口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心情越來越著急上火,這種焦慮感逐漸轉化為暴躁,身體急切想撕開一個口子,將這些無處發泄的力量傾瀉出去
他模模糊糊感覺自己抓住了個人,就像自己以前抓過的那些罪犯一樣,對方反抗激烈,明明窮兇極惡,殺人放火,還不肯束手就擒,總覺得自己能凌駕于國家法律之上,甚至負隅頑抗,打傷打死他的同事,施從達越想越憤怒,手下一拳拳出去下了死手,恨不能把對方打死,他甚至用上繩索,想要勒死對方
施從達的視線落在何疏脖子的勒痕,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饒是他再不往鬼神的角度去想,也感覺到自己剛才的狀態不對勁,整個人跟中邪一樣,腦子迷糊,身體也不受控制,差點犯下大錯。
“窅魔就是一種惡鬼。”何疏說話聲音稍大點,自己就先疼得倒抽一口涼氣。“專門找人心最虛弱處下手,你可以理解為鬼上身”
說罷他自己也有點疑惑,望向廣寒“它突然出現總該有點契機,不會是一直跟在我身邊吧”
廣寒皺起眉頭,這也是他奇怪的地方。
他趕過來時,施從達正發狂一樣對何疏下手,廣寒把對方打暈,卻沒發現施從達身上有任何不對勁。
窅魔好像早就感應到他的存在,躲得嚴嚴實實,不露半點破綻,竟連廣寒都沒看出藏在哪里。
思索間,何疏伸手過來,將佛牌拿走。
對方溫暖指尖碰到廣寒掌心,兩人都下意識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