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卻覺身邊的男人突然一個翻身,向她傾來。
她微驚,忍不住輕輕“啊”了聲。
她的心都提起來了。
在懋王翻身的那一刻,她腦中浮現出了許多。
她甚至有了一種沖動,想著干脆推開他好了。
他以前不曾碰過自己,自然是不喜的,他只惦記著葉青蕊,那現在因為沒了記憶而胡亂碰了自己,又算什么
豈不是醒來后會悔恨交加,會厭惡至極
才不要。
她甚至想著他若敢碰自己,那自己就要哭鬧起來了。
可是,并沒有。
他只是略翻了下身,就那么側躺著。
烏苔的心提起又放心,略松了口氣,松了口氣后,卻是更多的緊張忐忑。
他這么側躺著,好像正好能看著自己。
她偷偷地抬起眼,小心地覷著那個方向,誰知道恰好落入他的眸中。
月光如水,透過窗外稀疏的海棠樹灑在窗欞內,朦朧的那么一層,卻也讓錦帳內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烏黑的發自肩頭散落,就那么側躺著。
她也可以看到他側躺著的剪影屬于男性的,凌厲修長充滿力道的剪影。
這是和女人完全不同的。
烏苔抿了抿干澀的唇,她開始害怕起來。
她不知道懋王是不是在看著自己,又在看著什么。
她甚至想,也許他已經看透了自己的謊言,也許他在好整以暇地等著自己落入他的圈套,他是懋王啊,眸光銳利,自己那些小把戲,怎么能逃過他的眼睛。
而這個時候,懋王突然開口“睡吧。”
聲音并不大,沒什么情緒,甚至讓烏苔有一種錯覺,眼前的懋王,是不是就是原來那個冷漠肅戾的懋王。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想法罷了。
她安靜地看著他,小心地審視著,研判著,夜間一陣風來,海棠樹再次發出簌簌的聲響,錦帳內,兩個人的呼吸聲卻越發清晰可聞。
氣氛變得奇怪起來。
彼此其實都知道,對方沒有睡去,在看著對方,卻誰也不說一句。
終于,懋王先開口了。
“往日,你也是這么陪著我”
這話傳入烏苔耳中,烏苔甚至猶豫了下。
他這么說,那就可以確認,他并沒有恢復記憶,并不記得過去的事。
本來烏苔已經有了丟盔棄甲跪地求饒的心思,現在,他這么問了,只能強打起精神來,開始小心翼翼地編。
“嗯殿下一向喜靜,并不喜妾伺候,只讓妾從旁陪著。”
烏苔一下子把自己的份內事推了個十萬八千里,之后繼續道“殿下還說”
懋王黑眸沉靜,開口問“我還說什么了”
烏苔硬著頭皮道“殿下還說,最喜妾身陪在殿下身邊,便是不說話,只陪在那里,都覺心曠神怡。”
說出這個,烏苔也覺得太過羞恥,這都編得什么啊
不過也只能這樣了,不然呢,總不能說殿下最喜歡我伺候,那她怎么伺候,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而懋王聽完這話后,也不說話了,就那么沉默地看著他,在這帶了薄涼的秋意里,他的呼吸溫熱地灑下,讓烏苔額頭發癢,鼻子好像也發癢。
終于,他微動了下身子,靠近了烏苔,這樣他的鼻子幾乎貼緊了她的額。
烏苔頓時渾身僵硬,心跳如鼓。
他他他要做什么
就在這時,清沉低啞的聲音傳入耳中,聲音壓得很低,比那秋夜里細碎的風聲還要低,就那么呢喃著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