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中的淡香細炷放至墻邊長椅,再從行囊中將幾本厚重的醫書拿出,擺在椅邊。
明顯不敢打擾殿上主人,只敢占這一小區空間。
厲傾羽瞥過墻邊身影一眼,便往另一側的矮榻走去。
那兒是個開放的書室,身旁一大座木柜擺滿書籍,便是他修煉時常待的地方。
另一側白墻上,原本有一幅圓如銅鏡的鏡畫,映照著某座小坡上的屋房。如早鏡畫已隨著他出關一同消失,墻上恢復空蕩。
可畫面中的人。
此刻,已在他殿上。
整個下午。
雪閑都坐在長椅上,用同一個姿勢認真翻著書冊。
今日才得知藥炷的其中一特性,他便想趕緊找到相對應的靈草。
可連續翻了幾個時辰,都看不見類似的品種。眼眸酸澀之下,他便就著翻書的姿勢,靠在椅上睡著了,書籍垂落在膝上,頁面上畫滿靈草的圖案。
初秋的午后,浸羽殿殿門未全闔上,不時有風吹進,雪閑睡得極熟,甚至做了個夢。
夢中,他身在浸羽殿后的雪色樹林里,正坐在一顆最為茂密的雪色枝椏下看醫書,身旁全是飄雪般的落葉,地面同是一片銀白,風一拂過便有清脆沙聲。
忽地前方幻化出一道人影。
身上是貫穿的墨袍,可頂上同色的發冠已然不見蹤影,一頭緞發隨意披散,神態張揚,懶洋洋模樣,可眼神卻直勾勾的,正微微勾著唇看向他。
雪閑驚訝地停下翻書的手。
厲傾羽
隨著對方姿態閑散的步近,懶散視線掃過他腰間流蘇,雪閑更是不敢隨意亂動。
可這驚訝沒有維持多久,頂上雪葉便忽地大把飄落,遮掩了他的視線,畫面也隨之模糊。
直到他夢中意識全失,再度陷入香甜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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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浸羽殿的殿門不知何時已闔起,可室內紗廉未拉,窗角透進的日光,將室內半邊映照明亮。
雪閑抱著松軟的被子翻過身,順著姿勢趴進枕被中,里衣因翻身的動作而往上掀起一角,露出半截白皙的窄腰。
他舒服地嘆了口氣,這被子居然比他山坡小屋里的還要蓬松,舒服的令人起不了身。
眼皮半闔半睜間,雪閑忽地驚覺
他身處的那一側小榻有這么柔軟
雪閑震驚坐起身的剎那,映入眼簾的便是四根純白床柱。
他腦袋轟的一聲。
這不是厲傾羽的床榻嗎
懵逼之際,他甚至發覺雪色流蘇居然跟著他,一同睡到厲傾羽枕上。
雪閑栗色頭發散亂在頰邊,身上里衣四處皺巴巴,外袍還莫名其妙的不見蹤影,只剩件薄薄的里衣。
他下意識地攥緊枕邊流蘇,驀地感覺掌中觸感有些怪異。湊近一看,昨晚被自己梳順的緞質流蘇,眼下竟被打了三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