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柯枚不干了,“不行,批閱文件,頭就得低下,這樣臉就看不清了。”王雪飛搶著說道“這還不好說把頭抬起來不就行了”劉春江馬上提出了不同的看法“那好像有些太做作,不真實,一看就是擺樣子呢。”“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也不好,那你說,該怎么照才好”劉春江想了想,說道“咱們照個沉思的吧,呂書記就坐在辦公桌前,兩眼望著遠方,好像正在思考著什么。”薛柯枚馬上說道“對,這個好,這樣的動作照出來,顯得很有思想,也有品位。”蘇秀玲也連連稱贊“對,不行先照出來再說,不好再換一個就行了。”于是,呂志強半推不就,在辦公桌前,一手拿著一本書,一手拿著鉛筆,把頭抬起,凝視著遠方。薛柯枚看著照相機里的取景窗,一邊看著,一邊指揮著“您的左手再往里點兒,頭再往這邊轉過一點兒,對,再來一點兒,下巴再往下一點兒好,注意,別動好再來一張”薛柯枚一連找了好幾張,最后終于算是結束了。再看呂志強,經過這番折騰,他滿頭都是汗,連連說道“哎呀,怪不得當演員說累呢,今天就照這么一兩張相,我都被你們擺布的頭昏腦漲,看來這演員也不好干哪哈哈哈哈”大家也都跟著笑了起來。照完相之后,幾個人又回到了黨委工作部。這時,劉春江一眼看見了公安處處長朱高平,也在這里坐著。“朱處長,你怎么跑到我們這里了”蘇秀玲一看到朱高平,,馬上打著招呼。“我能有什么好事呀,”朱高平笑著說道,“我來向你們借兩個膠卷,我們的膠卷正好剛用完了。一會兒還有個相要照。明天我們就進城沖洗膠卷,等明天下午就還給你們了。”“正好,我們這里剛剛給兩位老總照了幾張照片,你們把我們這個膠卷順便拿著一塊兒沖洗出來。”“那還不好說,”朱高平非常痛快。薛柯枚馬上把剛剛照完的膠卷,從照相機里去了出來,交給了朱高平。朱高平接過了宋雪晶借給他的兩個新膠卷,看了看,裝進了口袋,之后,他掏出了煙,分別遞給了劉春江和王雪飛兩個人,自己點燃之后,用力吸了一口,看著王雪飛問道“你們那里的安全和消防工作做得怎么樣了,這又到年底了,說實話,我現在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們那里工作呀你們那里太遠,去一次也不方便,要不然,過兩天,我專門到你們那里檢查一下。這大過年的,千萬別出點兒什么事情。”“那好啊,我們歡迎呀。”王雪飛作為書記,也是主要負責河西縣水泥廠的安全保衛工作的。他知道,每到年底,安全消防工作都是要進行一次大檢查的。“那就說定了,后天,我們就去。”說完,他把煙擰滅,放到了煙灰缸。劉春江一聽,馬上對朱高平說道“后天那我們正好跟著你們公安處的車,一起回去吧。”朱高平點點頭,說道“那好,就這么定了。”說完,他沖蘇秀玲擺了擺手,走了出去。過了兩天,劉春江和王雪飛兩人,搭載著朱高平的公安處的車,來到了河西縣水泥廠。自從劉春江來到這里經營這個廠子以來,朱高平只來過一回。他對這里的治安和消防狀況,基本上還是比較滿意的。到了廠子以后,劉春江和王雪飛陪著朱高平在車間里面的各個角落巡視著,他觀察的很細,對每一處的消防設施,滅火器擺放的位置,都查看的很仔細。“花點兒錢,再換一批新的吧。”朱高平看了看一個滅火器的生產日期,笑著對劉春江說著,“這點兒東西,能花你幾個錢兒對吧”劉春江點了點頭,確實,現在的這一批滅火器時間已經快到期了。應該再換一批新的了。當他們來到了鍋爐房,朱高平看著房后的那一堆秸稈,皺起了眉頭,說道“你們怎么會有這么多的玉米秸稈呢”王雪飛笑著說“朱處長有所不知,我們這里,有一個啞巴,這個人很勤快,閑不住,春天的時候,他就利用房后的那些閑置的土地,種了一些蔬菜,還有玉米。”“啞巴這么勤快”朱高平看著那些玉米秸稈,接著說道“你們可要注意防火安全啊,這些東西,堆放的地方,要好好找個安全一點兒的地方才行啊。不然,很容易引起火災隱患的。”劉春江和王雪飛連連點頭。“我們一定會注意的。”幾個人又向前走去,正在這時,郝師傅提著一個大茶壺,從鍋爐房走了出來。看見朱高平等人,不覺就是一愣,顯然,他感到有些意外,但也就是一瞬間,便轉身身來,一步一步地往辦公室走去。“咦,這個人怎么這么一副打扮”朱高平看著郝師傅頭上罩著的黑紗,眉頭一皺,感到有些奇怪。“他呀,是以前在村里的時候,家里著火,臉上被火燒傷了,所以,才會這樣,唉,這可是個好人呀,命很苦。剛才咱們看的那些玉米,都是他自己種的。”王雪飛詳細地向朱高平介紹著。“哦,是這么回事呀”朱高平看著郝師傅的背影,看著看著,他忽然停住了劉春江和王雪飛都愣住了,他們不知道朱高平怎么了。朱高平望著郝師傅遠去的背影,說了一句“你們看這個人走路的架勢,怎么看著這么面熟呢可一下又想不起來,好像在哪兒見過”大家望著郝師傅遠去的背影,看了半天,一時也想不起來他走路到底有點像誰。幾個人又往前走,他們來到了休息室。這間休息室,現在只有郝師傅一個人在這里住著。里面擺設很簡單,有一張舊桌子,上面擺放著幾本武俠書,有金庸的,梁羽生的,還有古龍的。另外,在桌子上,還有一臺半導體和錄音機。旁邊放著幾盒磁帶。劉春江好奇地拿起了那幾盒磁帶,有遲志強的,還有朱曉玲等人的一些磁帶。朱高平看了看靠墻擺放的一張床上,枕頭旁邊,放著幾袋方便面,幾盒煙。同時,還有一把刀具。“這里怎么還放著一把刀啊”朱高平把那把刀拿了起來,抽出皮套,看了看。確實,這把刀看起來很鋒利,是吧好刀。“男人嘛,誰不喜歡刀切個水果什么的也方便。”王雪飛笑了笑。劉春江看見刀,心里不知道為什么,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在墻上,貼著一個日歷。劉春江走過去,隨便看了看,他發現在這里日歷上,有一個日期,用筆在上面畫了一個圓圈。在墻角,擺放著幾個空酒。“你們在這里也應該再放一個滅火器。”朱高平吩咐道。“好吧,我們記住了。”王雪飛馬上回答。大年到了。為了讓大家能暢暢快快地過一個好年,今年的春節期間,劉春江特意把生產也停了。他準備在正月好好把設備檢修一下,這樣,一方面可以讓河西縣水泥廠的職工,能輕輕松松地在家休息幾天,都上個白班;另一方面,設備運轉了一年了,也應該保養和維護一下了。在此期間,他也安排了干部值班時間表,從大年三十到初三這幾天,都是由他來值班。反正他也在這里住著不走。薛柯枚本來也想和劉春江在春節期間一起在這里值班,但是,劉春江說什么也不讓她來,他讓她好好在家里陪著婆婆和娟娟。他告訴薛柯枚,這里用不著她,等過了年再來,好好在家里陪陪老人和孩子,說不定,這就是和老人過的最后一個春節了。薛柯枚想想也是,這才沒有過來。此時,正是大年三十的晚上,他一個人在河西廠的辦公室里,看著電視節目。現在,由于廠里的效益好了一些,他來了一臺電視,放在辦公室里。為的就是能讓黑夜值班的人不寂寞,有個消磨時間的東西。正在看著,他從窗戶上看見,郝師傅正一個人手里提著一個大茶壺從外面走了進來。于是,劉春江就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對郝師傅說道“郝師傅,謝謝您了,您別忙了,快歇歇吧,也坐下來看一會兒電視吧。”說起這個郝師傅,他現在還是那樣,臉上罩著一塊兒黑紗,只是由于現在是大冬天,此時,他頭上的帽子,已經換成了一個棉帽子了。郝師傅點了點頭,他坐在了劉春江給他搬的那把椅子上,也看了起來。此時,電視里正在演著春節聯歡晚會,兩個人坐在那里,看著里面的節目,不時地隨著里面的節目,發出了笑聲。節目眼看就要完了,劉春江站起來,又穿上衣服,他又要出去到廠子里轉一轉,看看有什么情況沒有。“郝師傅,您在這里慢慢看著,我出去轉一轉。”說完,拿上手電筒,披上大衣,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