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水鎮這地方本就偏,又多山,很多人家還是習慣土葬。哪怕是死者送去火化了,骨灰帶回來,也依舊要擺進棺材里,再土埋。每到年節上墳,鮮花紙錢鞭炮都不肯馬虎,還得帶著孩子們去磕頭。
這次的游戲名為紙人,莫非指的就是紙扎
心里一直想著這件事,見到紙扎鋪子就更留心。
不過孟初語跟在一旁,也睜著眼睛好奇的看,沒絲毫畏懼膽怯。
猶如側面證明這鋪子沒問題。
池疏沒急著到處詢問細事,而是把鎮子大致走一遍,又爬到附近山上,居高臨下俯瞰。苦水鎮是個細長的葫蘆形,四面都是山,葫蘆口一條路延伸進來,疊疊山巒夾出一塊瘦長的腹地,鎮子就落座在這兒。
鎮子附近沒有河流,倒是有兩三個大小不一的堰塘,沒人打理的閑置著。
鎮上房屋離山太近,有的人家幾乎是貼著山壁建房,若遇上大暴雨容易山石樹木滾落砸壞房屋。山上一圈圈兒梯田種著不少茶樹,若是田地則更零碎,邊緣用碎石頭砌攔,現在冬閑,地里沒什么莊稼,倒是有自家制簡易塑料棚種些菜蔬。
怨不得苦山鎮窮,只有山沒有水,有什么好看
在鎮子西邊,越過一道山坡,是墳地。
墳地隔的有些遠,加上是在山上,有樹木荒草遮掩,看不太清楚墓碑墳塋。
池疏心里想著事情,站的有點兒久。
孟初語也不打攪他,抱著粉兔子在周圍揪野花玩。
不知何時,池疏從沉思中回神,察覺到有人在打量他。循著目光一望,不遠處站著個穿黑羽絨襖的人,五十來歲,頭上戴著舊皮帽子,廉價護耳,露出星星點點夾著銀絲的頭發,臉膛黑紅,短胡茬,手里拎著個竹筐子和鐮刀,正瞇著眼睛看他。
那人幾步遠就是塑料菜棚子,估摸是去弄菜的。
“大冷的天,你們怎么跑山上來這山路可不好走,當真摔了。”那人先搭了腔,說的是和善的好話,只那雙眼睛里審視令人在意。
“多謝老叔提醒,我們就是隨便轉轉。這是老叔家的菜地”池疏一副和氣跟他閑聊。
“是啊,自家種點兒菜,吃起來方便。”這人又看他幾眼,不再多說什么,鉆進塑料棚里去了。
池疏雖然想跟這人說聊聊,但看對方舉動,就沒勉強。
他返回鎮上何家民宿,此刻正是下午兩三點,太陽暖融融的照著,何家夫妻沒忙活著什么,跟附近鄰居坐在家門口閑聊。不少鄰居就問何大嫂家里住的什么人,干什么的,何大嫂猶豫了一下,說是前些天死的那個龍赫的同學。
這么一提,大家免不了又說起龍赫的事情。
有個老太太嘆氣道“我說了你們別不信,那人肯定是不聽勸,跑到墳地那邊撞了邪祟。不然好好兒的人,能放火燒自己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疼,他又不傻,大學生呢。”
這種話,即便是何大嫂這種不大信的,也不反駁。
人們對神鬼敬畏,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么。
恰好池疏聽到老太太的話,順口追問“龍赫去過墳地”
這些人一看到他,都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