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位婆婆十有八九也救不回來。心氣兒沒了、又淋了一路的雨受了一路的累,本來身體就到了極限。要是還有心氣兒撐著,或許小病一場熬個幾天就過來了,但看現在的樣子怕是要大病一場。
一生大病,基本上就沒救了。”
說話的是站在茍富貴和謝天狼旁邊的另一個拿著號碼牌的精壯男人,他看起來是一個很明顯的藏族漢子,皮膚黝黑但很有精神。
見茍富貴轉頭看過來,這漢子對著他笑了笑“小兄弟是來青川比較早的一批人吧看小兄弟你的樣子這一個月應該沒受什么大罪。”
“但是這一個月我天天來任務大廳接任務,見到太多這樣趕過來的人了。一開始來的人雖然有些狼狽但大家都還有精神氣兒,一家子幾口人也大部分都很齊全。
但越往后面來的人越慘,不是受傷就是生病,我見過最慘的是一家十幾口一起出發的,到這邊就剩父子兩個還活著了。
說是路上先是遇到了一場小型地震,好不容易從地震區逃出來了,又特別慘地碰上兩條鱷魚。活生生把家里幾個老人都咬死了,剩下的都受了傷一路淋雨逃亡到這里,心氣兒一放松就不行了。”
茍富貴沉默。
從進入這個世界開始,他雖然是最早在海上遭遇大風暴大海嘯的,但其實并沒有遭什么大罪。
最危險的大海嘯沒有殺死他和謝狼人,反而把他們拍到了南海市。
在南海體育館避難的那十幾天雖然有些憋屈,但那時候災難才剛剛開始,他有金手指可以很好的應對海水、他們又在第一時間做出了來青川的選擇,算是每一步都走在了前面,沒有直面這海水上漲帶來的真正的慘痛與死亡。
這一個月在金家的種植基地里,他有吃有喝最多就是和金老爺子一起擔心沒有足夠的光照許多植物都不長了、看新聞哪里又被淹了又有多少人無家可歸,但當他從種植基地出來來到這里,才仿佛看到了真正的“末日人間”。
金家的安逸悠閑是美好的泡泡,到了任務大廳一下子就被壓抑與掙扎戳破。
而茍富貴也清楚,金家的安逸也持續不了多久了。隨著來到青川的人越來越多、隨著雨水越來越大海水越升越高,他們也終有上船的那一日。
茍富貴微微跑神,然后在看守小哥的喊聲中回神“還有沒有人接一號任務啊沒有的話我們就出發了啊”
這話連喊了三遍之后沒有人再過來了,看守小哥才看向茍富貴這邊的幾十個人“好了,今天人比較少,咱們云船上也多少能輕松一點。跟我走吧,先去雅魯河上船,從雅魯河順流而下五個小時,就能夠到川省和青川省交匯的科研基地了。”
“這一路上咱們得先步行一個小時的水路啊你們把雨衣和帽子都穿戴好,雖然現在海平面上升氣溫變得不那么明顯了,但也已經到秋天了最近這一個月感冒發燒的特別多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們,現在青川省所有的醫院都是超滿員狀態,因為感冒發燒而死的人越來越多了。”
茍富貴和謝天狼他們六十多個人都緊緊跟在看守小哥的身后,聽到看守小哥的話之后他在人形獺富貴和人形獾富貴之中糾結了幾秒,最終還是選擇了搓臉的海獺富貴。
雖然蜜獾的血脈加成可以讓他更有耐力和戰斗力,但蜜獾生活在非洲大陸對于雨水的抵抗能力是很低的。相比之下海獺有著濃密的防水的皮毛、生活在海中,幾乎就是海水泡大的也就不可能因為雨水的關系生病感冒了。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強大的戰斗力不如健康的身體。
所以在這一路上走在富貴美人身后的謝天狼就發現,他認定的長發圓圓幾乎平均每三分鐘就要梳一梳自己的頭發、五分鐘就要揉揉臉。
到最后他甚至從隨身帶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個小梳子,就一直不停的梳著自己的馬尾了
很神奇的,這時候他的高馬尾和額前的頭發已經沒有那一片銀白了,是非常黑亮濃密的長發,偷偷摸了一把手感非常好。
更神奇的是這次他偷偷摸頭發了,得到的不是狠狠一爪或者是一踹,反而是一個有點軟萌又有點高冷的瞪視,更像圓圓了。
或者說,沒有了銀白毛的富貴兒脾氣并不暴躁,而愛梳頭的富貴兒似乎很會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