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自己此刻的眼神閃爍不定,“您誤會了,這人只是長得像我。”這種話我完全說不出口。
“您是從哪兒弄到這舊報紙的?”我只是道。
“是以前在整理福利院舊檔案資料時找到的,當時并沒在意。”姚院長回道,“直至上次你來,我才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張面孔,之后又花了一些時間才重新翻出這剪報,它為什么會在舊資料里我不清楚,也許是當年左新楊留下的也說不定。”
我縮了縮嘴,如果真那樣,證明那絲熟悉感不是錯覺,我的確見過左新楊,或者反過來說,他也知道我。
姚院長把剪報又提得高些,前額皺紋下盯著我的一雙眼睛犀利有神,那意思已經十分明確:這個多年前手拿獎狀的人真是你么?
我突然覺得之前和她繞來繞去是那么的可笑,自己的秘密只差被捅破薄薄一層紙了。
我沒有出聲,彼此就這樣對視了片刻,她忽然笑了笑,收起剪報,道:“王先生,你不用擔心,我并不想為難你,你是不是真的姓王不重要,你和曉含之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想探究,這里有那么多身世凄涼的孩子,我不可能每一個都從頭關心到尾,但我記得上次就說過,曉含是個好女孩,你沒能照顧好她,實在是不應該。”
她說不探究,卻實實在在又一次刺到了我的痛處,“如果讓你難過,我很抱歉。”她繼續道,“今天沒法切開金屬有點遺憾,但是沒有關系,你放心,我會像照顧其他孩子一樣照顧好小巖,這是我的職責,至于那個面具怪人,我會加強福利院的保安,也做好隨時報警的準備。”
她說話時已經把金屬塊在木盒里擺好,然后又把盒子放回到佛像后,“只是希望,你能保守這里的秘密。”
我點了點頭,跟在她身后走上了石階,踏上去的一刻,回頭又望了一眼那洞口,它真的也通往那座金屬堡壘么?當年那些僧侶坐在這里念經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對了”我走了幾級臺階,突然問道,“徐院長有沒有提過那塊合金的輻射情況?特殊金屬往往都有這個。”
“有的”走在前面的姚院長并沒回頭,“我剛剛講過,徐院長當時沒談及研究結果,但苗院長說他對輻射還真提過一句,那塊金屬確實有輻射,但量值低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對人體完全沒有損害。”
我們原路返回,我沒有再去看小巖,“麻煩您也好好照顧琳琳”我只是道,“我意思是小巖的玩伴開心,小巖也會開心。”
“我對所有孩子一視同仁”姚院長用種平和的語氣回復,“當初調來福利院時,我從未想到會碰上這些難以想象的事,但我的首要職責,就像剛才說的,是照顧好所有的孩子,直到他們離開這里的那一天。”
我們正走出樓外,她又接著道:“來這里之前我也是老師,可惜從沒被評上過優秀,所以那位梁老師一定非常了不起,你說是不是?”
這次我不和她對視,笑了笑道:“希望是吧。”
我們終究還是沒有捅破這層紙,但那句“我也是老師”已經表明了一切,只不過不正式揭破對大家都好。
可我其實還有一個問題,姚院長是怎么把三天時限和這一切聯系起來的?
我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該問,于是在福利院門口回頭道:“您難道早知道關于三天的事?”
“不是,在今天你來之前,我以為戴面具的人只是惡作劇,原本打算他今夜再出現的話就真的去報警。”她說,“我先前也不知道地下堡壘的事,可苗院長當初講過,徐院長提到那個特別人物出現的時候,很可能是在一場大災難的前夕。”
“所以不管三天里發生什么,都祝你順利。”姚院長握了一下我的手,“為了這里的孩子們,為了所有人。”
然后她從口袋里把那張合影又拿出來,“我感覺這照片對你會有用”。
我接過照片說了聲謝,并和這女士道別,走在路上心情難說不沉重,原本只想來看看小巖,不料會有這種經歷。
那塊也不知是不是石錫的金屬,為何會有那么怪異的屬性?而且用刀去磨割,別說破口,連一道淡淡的劃痕都不會出來,不曉得如果用我那把格洛克17近距離對著它打一槍結果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