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瑤聽到妹妹這咄咄逼人的語氣,加上她出了事后,母親和妹妹沒安慰她不說,她回府這么久,母親甚至沒有派人去前面問一句,她心里委屈不已。
“我又沒不讓你來,你要是早說了,我們姐妹倆結伴回來不好么”
話出口,眼圈已然通紅。
“不好”楚云梨心中毫無憐惜之意“你忙著救人,我想回家看娘,目的都不一樣,怎么能一起”
“我是你姐姐,你到底有沒有點同情心”張青瑤哭著質問“你姐夫出事了啊要是救不出他,我和孩子怎么辦”
楚云梨看著她哭,心中毫無波動,面上一派平靜“你辦法多著,我腦子不如你好,就不費這心思幫你想辦法了。”
聽到這陰陽怪氣的話,張青瑤瞪了過來“你給我說清楚,什么叫我辦法多”
“咱倆都心知肚明,那些話好說不好聽。”楚云梨掃她一眼“我的親姐姐,你是真不知道余山猛對你的心意么”
張青瑤面色微變“你別胡說。我是他妻姐,他是我妹夫。我們倆之間的紐帶是你,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感情。”
楚云梨嗤笑一聲“他找來的淡紫珍珠攏共就三顆,我們母女倆都不夠戴,他說送給你,你竟然也能坦然接受,后來看我不愿意了才拒絕。姐姐,娘從小時候就教導我們禮物不能亂收,尤其是男人的禮物。你忘了嗎”她一拍額頭“你小時候就聰明,記性也好,肯定是沒忘的”
越說越不像話,張青瑤惱怒道“在我眼里,你和他都是我的親人。他送給我的東西就是你送給我的,我娘家婆家都不缺這幾顆珍珠,不是誰的禮物我都收的。”
“多謝你看得起。”楚云梨直言“往后我夫君送你的東西,麻煩你別收。因為那是他自己的意思,不是我想送給你的。”
姐妹二人爭執間,張夫人一開始滿臉詫異,后來就坦然喝茶,從頭到尾都沒阻止。見二女兒占了上風,她唇邊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容,明顯心情不錯。
張青瑤性子溫婉,從來不跟人吵架,因為每次都不用她開口,就有人幫她把話說出來了,今日邊上只有母親,但母親從頭到尾都不幫腔,在她眼中,母親很偏心,從不會主動幫自己忙,她干脆哭著道“娘,您也不管一管,妹妹說這些像話嗎”
張夫人放下茶杯,動作優雅地擦了下唇角,不疾不徐問“以往你沒收余山猛的禮物今日沒想收他的淡紫珍珠”
張青瑤啞然。
張夫人不緊不慢地繼續道“青瑤,沒分寸的人是你。你爹總攔著不讓我教導你,總覺得我太過嚴厲。我知道你不愛聽,就當我這話是耳邊風吧。”
張青瑤坐到桌旁,趴到椅子上哭了起來“明橋出了事,我以后怎么辦啊”哭了許久,抬起頭來,期待地問“娘,聽說舅母娘家的表姐是京城官員的弟媳,你能不能請她幫幫忙”
“不能。”張夫人連思索都沒,直接一口回絕。
張青瑤眼圈又紅了。
恰在此時,得知大女兒哭著回府后趕回來的張老爺到了,進門看到委委屈屈的女兒。剛才他已經聽說了高家出事的消息,急忙安慰道“別哭。只要還沒定罪,就還有轉圜余地,現在最要緊的是回家準備銀子,越多越好。”見女兒有認真聽,他繼續道“無論是找人打點,還是應付朝廷的罰銀,都用得上。等需要用了才開始籌集,那就來不及了。”
說完,看向一旁的妻子“你寫信回去,請弟妹的親戚幫著問一問”
張夫人擺了擺手“弟妹的表姐嫁的人自己不是官,家中身份最高的是一個五品官員,在咱們這些商人眼中是挺厲害,但事關鹽商,他肯定幫不上忙。沒必要麻煩人家。”
平時維系的人情不是這么濫用的。
張老爺頓時就惱了,大吼著質問“此事十萬火急,你身為母親,找人問問怎么了”
夫妻倆感情本就不好,或者說,張夫人脾氣很硬,兩人才會越來越生疏。就比如此時,張老爺盛怒,張夫人比他更怒,她猛然起身,一巴掌拍在桌上,拍得桌上的茶壺瓷杯都撞得乒乓作響,她大聲道“我就不問”
兩人對視,誰也不肯退讓。
楚云梨側頭看趴著嗚嗚直哭的張青瑤,問“爹娘為你吵成這樣,你就干看著你有心嗎有良心嗎”
張青瑤頭也不抬,也不回話,像沒聽到似的。楚云梨上前揪起她的衣領,逼迫她抬起頭來。
被這么一拽,張青瑤吃痛,尖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