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傳那廚娘咒罵的音,楚云梨聽就只想皺眉。這整酒樓中從上到下,就沒人看得起原身,而原身只是一女伙計完全可以重新換一份活計嘛,何必在看人臉色
這間酒樓挺大,哪怕是伙計用的茅房打掃得干干凈凈,角落處還熏艾草,不見惡臭。
原身江雨娘,出生在平城,家中并不富裕。父親做各短工,母親幫人漿洗衣物,一家子勉強過活而已,她是家里的長女,從就挺懂事。底下有一比她一歲的弟弟雙親并不重男輕女,或者說,家里窮得厲害,平時只夠溫飽,壓根沒有余力疼寵子。
江雨娘從生得精致,長到十四歲,已是美人,她平時特別勤快,還抽空學了繡花,雖然手藝沒有多好,但憑一雙手養活自己還是不難的,這樣的形下,江家的親戚友人都愿意上門求親。
江家夫妻沒想拿女換大筆聘禮,最后定下了同住一條巷子的喬家次子,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喬治坤剛好還在江雨娘接繡活的繡樓干活,平時幫交貨或是領貨,兩人相較別人,多了許多往,少男少女時常說話,便有幾分曖昧。
喬治坤上門提親,江雨娘不知道自己會嫁什么樣的人,看他挺誠心的,加上雙親覺得合適,半推半就答應了這門婚事。
在江雨娘看,普通人家的女成親之后日子都差不多,生三兩孩子,夫妻倆辛辛苦苦將孩子養大,將老人送走,這就是一生。與其嫁給那些不認識的,還不嫁給喬治坤。
婚事定下,聘禮和嫁妝都很普通,一切還算順利,只是,江雨娘嫁到喬家之后,日子過得并不好。
公公婆婆挑剔,妯娌陰陽怪氣,姑子對她一點都不尊重,她不明白事怎么會變成這樣,喬家幫忙找的活計,江雨娘做特別難受,真就每一的日子都過得煎熬。
砰砰的敲門,打斷了楚云梨的思緒,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打門,外頭還是方才那訓斥她的廚娘,看到她出,罵道“說什么人有三急,你分明就是縮在這地方躲懶,衣衫熏臭了,客人會嫌棄,若因不你擔待得起嗎”
“擔待不起。”有了記憶,楚云梨可不愿意江雨娘一般各顧慮,留在這里受罪,她解下了身上的護衣和套袖,直接往廚娘懷里一塞“我太懶了,干不了這活,你讓管事另請高明吧”
廚娘一愣“你你怎么敢”
楚云梨回頭,反問“我為何不敢我不是賣身到酒樓,本就是自由身,去皆由心,你不把我當人看,我何必在討人嫌”
其實,這酒樓里所有的伙計包括廚房中眾人,攏共有近十位,而真苛待江雨娘,時常罵她的除了管事之外,就是面這廚娘。
這廚娘手藝沒有多好,在廚房中只是打下手的。之所以敢這么囂張,將同為伙計的江雨娘指得團團轉,就是因為她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
譬,論酒樓何對待江雨娘,喬家那邊都絕不允許她離。
這樣的形下,江雨娘就是出氣筒。
廚娘反應過,冷笑道“這時候倒是硬氣,別灰溜溜回才好。”
楚云梨走到了堂,管事看到她這般打扮,愈發惱怒“你的護衣呢還想不想干了我要扣你工錢”
“不干了。”楚云梨打斷他的話“你另外找人吧。”
刻值飯點,大堂中有許多人。管事還想呵斥,但顧及客人在用飯,冷哼了一“丑話說在頭,你今要是離,若還想回,就得給我磕頭認錯。”
楚云梨將這番話丟在身后,頭不回地出了酒樓。
這條街還算繁華,楚云梨循記憶,一路往外城走,足足走了半時辰,才總算到了喬家所在的巷子。
江家住在這里面,說起江雨娘是嫁得近,回娘家就半刻鐘不到。可哪怕這么近,成親三年了,她愣是沒有好好回去歇過幾,就連逢年過節,是去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