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李大夫來了。
看到家中只有楚云梨,他忍不住皺眉“寶子他爹怎樣了”
楚云梨打開門“我不太好進去,你自己去看吧”
當李大夫看清楚床上的人時,臉色都變了“我不是囑咐過用熱水給他擦身,如果越來越燙就趕緊叫我弄成這樣,怎么治”
一邊責備,一邊已經掀開被子,又拿出銀針“你娘呢她怎么不留在這里照顧”
楚云梨不吭聲。
李大夫便以為是李氏離開的時候沒吩咐,山下買來的女子,在家里都不敢多話。遇上那脾氣不好的,多嘴一句都會挨一頓打。
施針后,胡父面色好看了些,但也只是好看了一點,他身上還是燙的,李大夫一臉沉重“熬不過來,真就要準備后事了。”說完這話,他回頭找了找“怎么你娘還沒回來”
楚云梨反問“大夫,你醫術挺好的,為何要留在這個山旮旯用救人的醫術救這些畜生”
李大夫聽到這話,滿臉的不悅“大夫眼里沒有對錯,只有病人。”
這話也對,楚云梨也發現了李大夫會盡力幫助病人,但多余的事一件不做,多余的話一句不說。
“你也別不滿,先前你干的那些事我都沒有告訴他們。”李大夫沉默了下,道“下山的路很復雜,你想憑自己離開,不太可能。”
不離開,認命么
留在這里,哪怕生下來孩子也不見得有好日子過。村里這么窮,這里的女人就算不挨打,也忙得腳不沾地,干得最多吃得最少,挨罵是家常便飯。
“那是我的事。”楚云梨轉身出門,沒打算多言,也沒問配什么藥需要給多少藥費。
李大夫并不在意這些,同村住著,不怕胡家賴賬。他收拾好藥箱,臨走之前,又問“聽說張剛子那傷是你打的”
楚云梨并不否認“他想欺辱我。”
李大夫嘆氣“你別這么硬,他上門來找麻煩,胡家不會干看著,你又何必自己動手惹麻煩”
但當時沒人能幫上忙,楚云梨如果不出手,是一定會被他占便宜的。不過,這些話他沒打算跟李大夫解釋。
臨走前,他又囑咐“我去包扎的時候,他正罵罵咧咧,還說回頭會找你和周蘭靈算賬,你要小心一些。”
這純粹是無用的好心,楚云梨只當這些話是耳邊風,楊花椒一個女人,怎么小心
不過,張剛子若是真跑去找周蘭靈的麻煩,楚云梨倒是樂見其成。
說實話,周蘭靈第二次偷跑的時候,楚云梨和二丫一樣,真心希望她能離開。可她又一次將臟水潑在楊花椒身上,甚至還說出楊花椒跟人有染這種話,純粹是污蔑,壓根沒想給人留活路。
同為苦命的女人,這般為難人家,合該吃點教訓。
張剛子挨了一棒子,哪怕包扎過后也不敢多動,稍微一動彈就覺得頭暈眼花甚至還想吐。歇了兩天,才勉強緩了過來。
他不太清楚當時楊花椒是怎么動的手,但他在這件事情上吃了虧,而罪魁禍首是周蘭靈,加上張大虎就住在他家不遠處,能下地之后,他就過去找人算賬了。
周蘭靈最近兩天才把張大虎哄好,勉強能在院子里轉一轉,早在聽說張剛子沒能在胡家占著便宜,反而挨了一頓打后,她心里就有點慌。也不想著出門了,哪怕能在院子里轉悠,她也只透透氣就回房,能不露面就不露面。
“虎子,讓你媳婦出來”張剛子叉著腰站在門口大吼。
張大虎從屋中出來,看著他額頭上滲出的血跡,道“我聽說你的傷挺嚴重,趕緊回去養傷,別出來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