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母聽到這話,又見男人不像是玩笑,頓時松了一口氣。
卻也只是小松了一口氣而已,說到底,這女人被休回娘家,哪怕不是被休,也還是會毀了名聲,再想要找個好人家,根本就不是容易的事。
她心頭沉甸甸的“誰要他的銀票”
趙父也不想要“事已至此,再不要銀票,只會虧得更很。”他嘆息“一會你先睡,不要等我,我得去看會書。他們敢那樣慢待我女兒,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功名不夠高。”
這倒是事實。
趙母拿到了這張銀票,再不用為銀子發愁,便惦記著給女兒燉湯“你也別太熬著,熬壞了眼睛和身子可不是玩笑。”
楚云梨都躺下了,昏昏欲睡間聽到有人敲門,她睜開眼,趙母就端著湯進來了。
“雙魚,喝了再睡。”
楚云梨坐起身,沉默喝完。
趙母坐在床邊,一臉的沉重“你爹他是個悶葫蘆,你不愿意跟我說外頭的事。你在張家,受了些什么委屈,他提都不跟我提。你愿不愿意跟我說說”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其實明禮是個不錯的人,他會誤會你,應該也是被人給誤導了。若你們夫妻倆能夠和好”
“不會和好。”這世上有的人總是喜歡自以為是,若是真正的趙雙魚在這里,肯定也不愿意聽母親的這番話。楚云梨不愿應付趙家人的撮合,當即靠在床頭打起精神,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趙母滿臉的震驚,到最后神情都是麻木的。
發生了這么多事,夫妻倆肯定是回不去了的。就算是趙家愿意吃了這個啞巴虧,張家那邊為了抱上孫子,也定然不會再接納女兒。哪怕女兒不能生孩子,是被張夫人所害也一樣。
聽完了好半晌,趙母還回過神來,她抹了一把臉“先前他們說你偷人,我就不相信你會做這樣的事。既然不是你的錯,我也放心了。張家那邊你就別想著了,等你養好了身子,這一陣風頭過去,我再找個好媒人”
楚云梨打斷她“娘,我才被男人害成這樣,不用這么著急。”
聽說女兒話中的不悅,趙母也不好再提了“你早點睡,別熬夜。”她看了一眼書房的方向“你爹也熬著,我得催他去睡。”
大概是趙家夫妻打過了招呼,趙家的其他人第二天早上來探望過楚云梨后,很少來打擾她。趙雙魚的嫂嫂對她態度和往日一樣,暫時還沒看出來有所嫌棄。
院子里挺安靜,因為趙父讀書的緣故,一直都是這么靜,并不是因為照顧楚云梨。
關于趙家女兒從夫家回來的事,哪怕趙母特意不在外人面前提,也還是很快就傳開了。
外頭議論紛紛,楚云梨關在屋中養身,倒是說不到她面前來。
上輩子趙雙魚沒能回娘家,甚至沒能出張家就糊里糊涂丟了性命。
楚云梨稍微好轉了點,便在院子里走動。趙雙魚的哥哥趙雙全也在讀書,不過,讀了好些年都二十出頭了,連個童生都沒考上。他大抵也知道自己不是讀書的料,早在兩年前就沒有專心讀,而是跑到外頭找了一份算賬的活計。
給人做賬房先生,風吹不著日曬不著,還得人尊重,趙雙全自己是樂在其中的。
這一日,楚云梨剛剛午睡醒,就聽到院子里有人說話。她起身走到窗前,剛好就對上了一個年輕女子打量的眼神。
自從趙雙魚嫁人之后就很少回娘家,但她對于娘家的這些人都認識,看過來的這個姑娘算是趙雙魚的堂妹,隔了一房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