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堯道“莊主,現在該怎么辦”
程富海嘆了口氣,沉吟片刻道“那便請少白道人過來看看吧。不過,顧天,涵洞坡一事,你萬不可向他們泄露半字。”
那隱秘組織的人已滲透到七大門派和長生堂之中,程富海是怕打草驚蛇而讓金老板聽到些風聲,真是這樣的話,鄭東升去追查那祝雙燕的事情只怕又要石沉大海了吧。想到這里,我不由道“前輩,不知那隱秘的組織你現在可有些頭緒,青城派關文祿已被證實是那組織中的人,會不會青城派中還有他們的人”
程富海揮手打斷了我,道“沒有證據不可亂說,好在那個金老板已浮出水面,就等東升那邊的消息了。如果東升能將那金老板揪出來,就算他們的人藏在七大門派之中,到時候也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他說不用擔心,可是我心里卻隱隱有些惴惴,實在是那個組織隱藏的太深,七大門派在江湖上可以說是頂尖的勢力,但至今連那個組織的名字也查不出來。程富海又道“顧天,你便在此地安心待著,一切事由老夫會與罷門主處理。此番西域之行你是老夫特意請來,如若有人想要加害于你,我自不會答應的。”
得程富海如此庇護,我心里直覺得一陣安穩,半跪在墻邊道“多謝前輩厚愛,顧天此生不忘”
此時我已不知該說些什么了,本想強忍著說謝感激的話,可話到這里卻變得有些哽咽,怎么也說不下去了。程富海神色緩和下來,看著我的眼神也變得有些柔和,嘆道“自古俠義之輩多命途坎坷,天之驕子多夭折,老夫只是不忍看到化龍之物死于淤泥罷了。顧天你記住,要做俠義之人,對付心懷不軌者就不要講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俠義之道,活著尚有可為,死了便就什么都沒有了。”
他說完便不再說什么,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牢洞,蘇卿堯和韓蕭他們朝我抱拳辭別,連忙跟上。
辭別了程富海他們,石門再度被關上,周圍又一下陷入了昏暗當中,一片安靜。看著厚重的石門,我腦子里一陣的混亂,原本以為七大門派此次對我的審判會因為我答應本空大師三個條件而終告一段落,但經程富海此番點撥,我也只覺事情沒那么簡單。
江湖險惡,七大門派對幽云山莊已有革除之念,但想必程富海對七大門派也有了戒心,所以才會說出最后那般“心懷不軌者”的話了。
七大門派是這個江湖上的正義之師吧。靠在墻邊,我突然有點嘲諷的想著。但于我而言,眼下最讓我擔心的反而卻是這個人人敬仰的正道行伍。
這等看來,如若不是程富海提醒,七大門派將刀架到我的脖子上時,只怕我還云里霧里的不明所以。我一向不善心計,情知這種暗地里的刀光劍影實在令人心驚膽戰,不比與那魚頭怪廝殺遜色半點。
活著尚有可為。
我默默地念著。石門下的那道縫隙中漏出一束昏黃的火光,正照在我的右臂的細鱗上,映出點點的猩紅亮光。我撿起地上散落的繃帶,重新將右臂纏裹住,坐在昏暗中,我只覺寒意一陣陣的襲來。
第二天一早,我從昏睡中醒了過來。刑罰臺整個山體上端是完全露天的,陽光自上而下照過來,如果站在石門外,尚還能看到晨光,不過我在洞中,只能從石門下的那道縫隙中,隱約看到些許漏下的曙色。
外面還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看了看縫隙外一陣,我坐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撲打掉身上粘著的零落枯草,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牢洞里睡了一宿,我也只覺腦袋昏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