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里石門蕃部州府衙門打架斗毆,人人掛彩,十幾人重傷,場面慘烈得很。
石門蕃部的知州事歸必元很有經驗,在這些土人吵起來的時候就躲了起來,事后毫發無傷。
周士恢就比較倒霉了,他被阿木抓著不讓走,生生在里頭揍人與被揍,雙拳難敵四手,雖然傷得不算重,但臉都腫了,看起來就很慘。
歸必元去看他,周士恢的臉即使腫得如豬頭也能看出怒色來,可就他有多生氣。
“毆打朝廷命官,我這就上報朝廷,要他們好看”周士恢怒發沖冠。
“周校尉,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沒用的。”歸必元也不想在元正新年就嘆氣,可忍不住,“你來這里都兩年了,還沒清楚這里的情勢嗎朝廷管不了也不想管這些蕃部,只要他們不鬧事。”
周士恢不爽“他們除夕也在州府衙門里大打出手,這還不叫鬧事”
歸必元說“但那是他們內部的爭斗,當地部族的事情就讓當地部族自己解決,我們這些外人不要摻和其中。”
“那我這傷就白受了”周士恢指著自己的豬頭臉。
歸必元“”有點兒想笑。
“你不說話是什么意思”周士恢更不爽了。
“周校尉,我說句話你可能不愛聽。”歸必元說“你這傷完全怪你自己,你要是不去挑釁土人,他們也不會突然發生沖突。而且你挑釁了就挑釁了,還站在那里讓人打,你”
歸必元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實在是周士恢扭曲的豬頭臉看起來太恐怖了,小孩兒看到得嚇得哇哇大哭,這元正新年的不吉利。
“所以我受傷了是我自己的責任怪我自己”周士恢大吼,扯痛了臉上的傷,疼的嘶嘶叫。
歸必元不說話,臉上是“你自己明白”的表情,把周士恢氣得臉更痛了,還大過年呢,元日呢,一點兒體面風度都沒有的把歸必元趕出去了。
歸必元無奈地搖搖頭,心疼自己提來的補品,早知道周士恢是這個態度的話,他才不浪費這個錢。
反倒是周士恢的老仆是個知禮守禮的,一路跟著歸必元送他出去又是賠禮又是道歉。
“好了好了,你回去好生伺候你家受傷的郎主吧,本官這里就不用送了。”歸必元對老仆擺擺手,臉色不見壞,但也不好,嘆了一口氣甩袖走了。
要不是周士恢的岳父是蔣鯤,他才不受周士恢的閑氣,想他再怎樣也是一州知州事,竟然要看一個武將莽夫的臉色,實在氣人。
老仆目送歸知州走遠,深深嘆了一口氣,折回去繼續照顧受傷的郎主。
除夕夜被人打傷,元日得躺在床上養傷,這都什么事兒啊
歸必元從周士恢處回到州府衙門,就見門前一位年輕的長衫文士在同胥吏說話,然后將一張拜帖和一個大木盒交給胥吏,轉身下來。
文士一轉身看到歸必元,面露驚喜,喚了聲“歸知州,您從周校尉那兒回來了。”
“你是”歸必元問。
“下官石門廂軍兵曹王鼎思,字慎吾,見過歸知州。”王鼎思一揖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