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霆不信她,也猜到她來的原因。
她下巴不斷滑落水珠,身影越發顯得纖瘦嬌弱,但在賀蘭霆的眼中,都像與他無關一樣,沒有心軟。
他再次命令道“回去。”
崔櫻不答應,她倔強地走出魏科為她撐的傘下,忽而揚聲道“那你需要我為你道歉嗎”
許是猜到崔櫻想做什么,賀蘭霆眼皮遽然抽動了下。
下一刻,就見崔櫻朝他粲然地笑了笑,頂著蒼白的臉色當場彎下身子,“我錯了殿下,我不該仗著與殿下關系,就恃寵而驕。如果還不夠,我也可以”
她彎下膝蓋,眼見就要跪下,行一場大禮,這意味著諷刺和不敬,被魏科眼疾手快地攔住,而賀蘭霆也當即面色黑沉下來。
“你是在威脅孤嗎。”
“不,我不是。”
她怎么是威脅賀蘭霆呢,她不過是在表示她的誠意。
崔櫻掙脫魏科,走了兩步路,“既然上回是我讓殿下不高興,那就是我錯了,我這么做不過是在給殿下賠罪道歉而已,希望殿下能看在我這般虔誠知錯的份上,原諒我。”
她說到最后打了個冷噤,話音都在顫抖。
可她還是期盼而渴望地看著他,艷紅的嘴唇失了血色,淋了太長時間的雨,已經漸漸凍得烏青,“我,我真的不是有意,我就是想問問,要怎樣殿下你才能,才能幫我把”
她還在往賀蘭霆那走,然而聲氣漸弱,搖搖晃晃地朝前撲去。
咚的一聲,只差一點崔櫻的頭就要磕到石階上,她的手掌、膝蓋、腰身已經著地,前額被一只手千鈞一發之際接住。
她虛弱地抬起頭,笑看著薄唇緊抿,很是難看不悅的賀蘭霆,“我這樣求你寬恕,能讓殿下你高興些嗎”
最終,崔櫻被賀蘭霆攔腰抱在懷里,朝著后庭內宅的方向走去。
而她埋伏在他的胸口,嘴角邊的弧度,卻在她疲累地閉上雙眼時,默默向上微揚起。
她還以為他會一直無動于衷下去,可他還是心軟了,哪怕他被她惹怒,也還是管了她的死活。
到了室內,崔櫻抱著賀蘭霆的脖子,聽著外面方守貴急忙吩咐下面的人快去燒些熱湯,讓他們準備沐浴。
侍女進進出出,又是搬來火盆,又是送來衣裳,還有沏茶暖暖身子的。
一旁的銷金獸爐,燃起細細裊裊的香煙,賀蘭霆剛要將崔櫻放下,就發現崔櫻動也不動,緊緊纏著他,“別走。”
賀蘭霆有那么一瞬間意識到崔櫻力氣不小,至少箍著他脖頸的力道,就跟恨不得掐死他般。
崔櫻大概察覺到自己讓賀蘭霆不舒服了,稍稍松了些力道,卻扒著他不肯下去,賀蘭霆蹙眉對她沉聲道“你渾身都是水,最好把衣裳都褪了。”
他身上的衣物也因為抱著崔櫻走了一路濕了,兩人一身的雨水氣息,賀蘭霆胸膛暖烘烘的,崔櫻不愿意他離開。
“不要。”她擔心道“萬一你故意走了,又不見我怎么辦。”
賀蘭霆握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逼迫得她痛呼起來,“孤容你一次,不代表能容你二次。崔櫻,收起你的小把戲,多懂些分寸,不要得寸進”
他話音微頓,微訝于她的反應,接著就看到了崔櫻袖子中露出來的傷勢。
她手腕上早有一道深深的淤青,周圍還微微泛紫,像漫延發黑的血跡,在她透白嬌嫩的皮膚上顯得駭心怵目。
而經過他的捏攥,仿佛加深了這道出現在她腕上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