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櫻垂眸,背對著光影的她臉上籠罩著一層陰影,口里說著賭氣的話,“我為何要告訴他,他怎么待我的,我就怎么待回去。”她要讓顧行之也嘗嘗未婚妻與他人私會的滋味,他會發現或許不會發現,但那又如何。
他若沒發現,那就一直瞞下去,他若發現了,那就讓他一直處于懷疑慍怒中,讓他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的情人是誰,讓他費盡心思都找不出來。
崔櫻知道自己這么做實則與顧行之無異,她不再強求兩家退親,也不再為顧行之在外面尋花問柳感到傷心難過,她曾經是喜歡過他,但顧行之一直對她態度平平,甚至背后里厭惡嫌棄。至此,她已經不會再對這樁婚事有任何期待,跟顧行之從今往后便做一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未婚夫妻。
而賀蘭霆,就是她最適合的人選。她怎會輕輕松松就讓顧行之發現
只有讓她跟太子的關系撲朔迷離,明明有所察覺卻沒法確定,才能叫他抓心撓肺日思夜想。
在崔家的利益和自己的婚姻上,崔櫻最終選擇了放棄自己,成全家族的利益,可悲的是她竟然只能選擇這種低劣卑鄙的方式來報復。
賀蘭霆見她久久沒有其他反應,念了一聲她的名,“崔櫻,孤抱你下來。”
她這才回過神來,略顯呆愣,不過微微搖頭,拒絕了賀蘭霆幫她,“我自己來。”
固執地要自己下地的崔櫻就像賀蘭霆剛認識她時一樣,距離疏遠,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里。
他看著她小心翼翼姿態如同老嫗蹣跚而謹慎地側著身,實在沒忍住出手,摟著崔櫻的腰,了當的把她抱下地,他低眸望著她的頭頂,想著她會期期艾艾的對他道聲“多謝”,不想給他的是崔櫻略含抱怨的眼神,“你不要再這樣對我了,我說過我自己來,你這么做反倒讓我以為你是真的想對我好。”
他還未開口,崔櫻觸及他的眼睛,畏懼而煩憂的別開臉,輕聲道“別做讓我誤會的事,不要憐惜我,更不要那樣看著我,我是個容易多想的人,你這樣,我反倒會以為你對我抱有別的想法,我們除了肌膚之親,就不要再有別的關系。”
這種話從她口里說出來,賀蘭霆難得的有些詫異,他默默地等她說完,看到她一臉埋怨,卻忍不住透著一絲絲期待,或許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遺憾的是賀蘭霆明明知道,還是要說“孤和你,除了肌膚之親,的確也沒有旁的關系。”
崔櫻目光變黯淡,只有努力揚起若無其事的微笑,附和道“是,對,就是這般如此最好。”
賀蘭霆“所以對你,孤不過是舉手之勞,不管孤做什么,只要你不多想就好。你做什么,孤亦如是。”
崔櫻呼吸都覺得難受起來,不想顯得自己沒用,即使是表面樣子,也要在賀蘭霆面前裝得好好的,她點頭,“好,好好,殿下英明,都說清楚就好。”
她快撐不住了,“那我先走了,還請自便。”
再慢一點她的微笑就要垮下來了,賀蘭霆像是發現她在難過,舉步擋在她跟前。
崔櫻眼睛朦朧的“瞪”著他的衣角,頭低低的不肯抬起來,悶聲問“你做什么呀。”
賀蘭霆站在門口攔住去路,身體被光影拉長,仿佛一道挺拔的高山,壓在崔櫻心頭難以喘息。“這是你的屋子,你走了還能去哪,除了這里離孤寢室最近,就沒有第二間了。還是你打算今天夜里睡在庭子里,若是這樣,孤也不攔你。”
崔櫻被他話語噎住,想了想道“那你快走,我想歇息,我還要寫策論書,你在這里對我多有打攪。”
賀蘭霆當真看了她最后一眼就走了。
崔櫻也轉過身背對過去,剛才在桌案上的情動仿佛從未出現過,旖旎過后的漣漪消失的一干二凈。
崔櫻在被囚在顧行之的私宅里時,落繽一直被關在柴房。
她走后,顧行之不過是確認了下她還在,并沒有再多吩咐人看管她,因為崔櫻的逃走,顧行之也有了放她出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