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還不走了,就一直在崔家等她,看她什么時候回來。
結果茶喝光了幾盞,溷軒去了幾趟,崔櫻才姍姍到家。她看見顧行之一改往日裝模作樣的風雅形象,似笑非笑的在前廳等著她,原本心里打了個噔,后聽見她大母和顧行之說話的聲音便不那么畏懼了。
她告訴自己已經在自己家中了,顧行之不敢拿她怎么樣,心里便平靜下來,甚至還主動當著祖母的面,向顧行之提出要不要到園子里逛逛的邀請。
顧行之眼神顯然露出驚詫之意,他很玩味的看著崔櫻,本以為崔櫻被他囚禁的事嚇破膽了,應該膽小如鼠很怕他,沒想到她還敢邀請他單獨說話。
他來崔家就是為了見,那還有什么理由不去。
余氏讓人為他們準備了點心茶水送過去,然而崔櫻跟顧行之剛走到亭子里,還沒坐下,就聽見了顧行之站在她背后說她是“騙子”那番譏笑她的話。
崔櫻轉過身來,她不像以前那樣一臉羞憤,反倒是平靜的看著顧行之,整個眉眼都透著股溫柔淡定的氣質,“那是因為你太自大了,我那么慌亂,拿我阿兄做借口,你不僅沒有發現還相當敷衍,顯然那時候你對的確我非常不在意,甚至也證明在你心中,我的確很令你討厭生嫌,讓你連稍加了解的想法都沒有。”
這與意料中不一樣回應,讓顧行之眉頭擰的緊緊的,越聽眼神越是冰冷,“那天太子和你在一起。”
崔櫻“什么太子。”
顧行之冷笑“崔櫻,你不必裝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從我府上逃了出去,是不是太子將你藏了起來,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他為什么要幫你。”
崔櫻心如擂鼓,驚訝的瞪著他,他猜到了,不,他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不斷,緊盯著她不放,不一定就是知道了。
賀蘭霆向她保證過,顧行之不知道他們的事,他所說的也不過是他自己的猜測,他在試探。
驚訝過后,崔櫻自嘲的苦笑一聲,“要不是我親耳聽見你對尋歡的女子罵我嫌棄我跛腳,我還以為做錯事的是我,你來登門是來讓我給你道歉的。顧行之,倒打一耙,你才是真的手段了得。怎么,被我說中了,所以你就要反過來污蔑我與人不清不楚是不是太子是你表兄,你敢惹他,我可不敢。”
“不管你信是不信,當時在書屋里的,只有我一個,我也不知道你為什么一定要說太子在那。其次,這是在崔家,你還敢惡人先告狀,”她墊起腳跟,忽然抬手給了顧行之的左臉一巴掌,“你當我阿翁阿父不在,就可以欺辱我了是不是”
顧行之被徹底打懵了,這一把掌他可以說是受的毫無防備,甚至因為太過愕然震驚久久沒有回過神,他不敢相信動手打他臉的竟然是崔櫻,她明明那么嬌弱,推她一把她連站都站不穩,她哪來的力氣,她怎么敢的
“是不是以為我不會發脾氣,我不會生怒,我對你一直忍氣吞聲,顧行之,這一切都要怪你欺人太甚,是你咎由自取。”
當一巴掌再來襲時,顧行之下意識去抓崔櫻的手,誰料她竟對著他柔情似水的微笑了一下,伸過來的手換了方向,用力推向他的胸膛。
顧行之摔倒在地上時還沉浸在崔櫻對他的微笑中,他想起來那笑容就像以前剛定親時那般羞澀動人,只是那時他不滿這樁婚事,身邊又有許多情人,所以那份羞澀并未打動他一分。
他對她并未有過多的留意,更多的是注意到她的腳,他們走在一起,顧行之都會想著,崔櫻怎么配的上他她在他身邊不會自慚形穢嗎她就那么沒有自知之明
那時他想的總是這些,崔櫻也總是性格溫順小意的聽他話,柔弱女子,沒什么新鮮感。
他以為她從頭到尾性格也就這樣了,就連發火也只會哭哭啼啼的,他也見識過了,可是世事總有變化,原來她真正發起脾氣來也不總是哭,還會像他娘對他爹那樣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