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落繽不知道,這是她的事,不該讓崔珣替她出頭,一出頭就會傷了整個家的和氣,都是父親的子女,倒是阿翁大母該偏幫誰呢。
兄長不在家時,崔玥崔源逐漸長大,崔玥是最喜歡與她爭斗的那個,但崔櫻每每避讓,是不想讓家里人為難。一來是她該有的東西,整個崔府都不敢少她的次她的,也從來沒出現過奴大欺主怠慢她的事。二來是除了崔玥,她和崔源馮氏都是平平淡淡的,她沒有受到實質性的損失,崔玥喜歡爭就讓她爭好了,大母從來沒有讓她勝過自己一頭,所以崔櫻不覺得自己委屈。
唯一難過的不過是自己比不上崔玥與父親那么父女情深罷了。
沒想到這回崔玥不止是像往常那樣找她斗嘴,還開始動她東西了,這種變本加厲的做法崔櫻不喜歡,她心里想的是找她講清楚,給她提個醒讓她謹記以后不能再這樣做了。
其他的她沒有想對崔玥怎么樣,畢竟她下回還沒有犯錯,但是她阿兄插手就不同了,倒是要是崔玥受了委屈,馮氏告到父親那里,父親再找阿兄的話,又要鬧不和了。
父子不和,那怕是馮氏和馮家人最想見到的。
“只期望阿兄別太過分,口頭教訓一番就是。”
崔櫻說完,心里還是放心不下,結果后面幾日府里都平靜無波,沒有出現什么事端。
崔玥也面色如常,知道上回過分了,還在早食時親自當著大人們的面,來和她道了個歉。崔珣坐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樣子,瞅了崔玥一眼,崔玥就跟被嚇著一樣,眼神充滿忌憚。
崔櫻便以為崔珣是私下里找崔玥說教過了,她也沒有多做計較,順勢給了崔玥臺階下。
晚春的雨水漸少,晴日一天比一天多起來,庭院里山石上的青苔褪去水氣時,春獵的日子也到了。
那天很早崔珣便讓人請崔櫻下榻,說是此去獵場還要耗費一天的時辰,要早些出發,不然到時碰到京畿大半的子弟貴女車駕車輦出來,那就得排著隊趕往赤侯山了。
從他催促的話里,可以預見今日的熱鬧。
好在崔櫻早有準備,行禮物品也都提前準備妥當,只差梳洗打扮就能出去了。
她到了前院時,崔珣已經坐在前廳用吃的了,見到她后,招手讓她進去,這時天還未徹底亮堂,外面天空猶如被墨汁沖刷過一般,泛著草木灰藍的味道。門口的燈盞也還燃著,除了他們和下人,大人都還沒起身。
他身邊還有一個人,見到她來點頭招呼,“大娘子。”
“重臨郎君。”
她有些詫異,沒想到林戚風也會去。
“阿櫻,快些吃,吃完立刻就走。”崔珣塞了雙筷子到她手里,俊臉不掩笑意。
崔櫻總覺得他笑里藏著刀,引得她心里惴惴不安的,“太早了阿兄,不和大人們說一聲嗎。”阿兄不會是想帶著她不告而別去游歷吧,要讓父親他們知道了,會氣的讓他們這輩子都不許踏進家門的。
崔珣在她來時就已經吃好了,卻還坐在位置上等她,“想什么呢,別問,難道你對阿兄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不是,我”
“食不言寢不語,阿櫻。”崔珣點了點嘴巴,斜眉俊目,收斂臉上的笑,道“我將沉璧調回來了,他在府外候著,你早些吃完,落繽就可以早些見到她兄長。”
崔珣三年前孤身一人出門,誰也沒帶,就連身邊跟了他好多年的隨從都被他調去管理他名下的產業了,而這些產業的賬本還要拿到主家來給余氏過目,當時崔家不給他絲毫接濟,就是想讓他領會外面的疾苦,要是沒撐住就得乖乖回來。
撐住了,沒有錢糧還能游歷天下過得好好的,也算他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