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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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北走越冷,等出了長城,入目之間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
雪下得很零碎,但關外的風,刮在人臉上像小刀子割一般。
這種天還要帶著一群拖油瓶趕路,因此一路上兵丁侍衛們免不了會心生抱怨。
于關外的兵丁來說,他們若是騎馬,跑快點頂多十幾天就到了。于跟來的侍衛來說,押送根本用不上他們,他們來不過起個監督作用,但這一趟還是要走。
唯一值得慶幸的,這次被流放的人不是徒步,上面給備了幾輛馬車。雖然馬車不多,但一輛車里盡可能多塞一些人,一來暖和,二來走得也快。
車窗都用厚厚的絨布釘了起來,不圖好看,只圖不進風,車廂的后半部分鋪了褥子,平時坐臥都在上頭,前半部分則放了張小幾子以及炭盆風爐水壺之類的,平時在爐子上燒點水,熱點饅頭干糧,都行。
臨行之前,王大柱給孫女孫女婿做了充足的準備。
這其中只有一輛馬車里,只坐了兩個人,不過至今沒有人異議,都知道這里頭的兩位情況特殊。至于其他人,管你之前是娘娘還是皇子、公主,通通塞進一個馬車里。
福兒要再一次感激給他們準備這輛馬車的人,哪怕路趕得這么急,她坐在車里都沒怎么感覺到顛簸。也是她爺怕顛著她,給她買了幾床厚厚的褥子墊在
福兒把小砂鍋放在風爐上,加了幾碗水進去。等水開后,打開油茶面的口袋,放入幾把干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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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往里放,邊用勺子攪,很快炒面就變成了淺褐色的糊糊狀。
尤其是吃食,撿能放的容易熱的買了一堆。熟牛肉買了一袋子,饅頭包子餅子買了幾袋子,還有雞蛋、鹽巴、糖等等,甚至遼東一帶常吃的油茶面,他都提前借客棧的灶臺炒了一口袋。
當然這些不是一氣兒辦成的,是沿路邊走邊辦。逢經過縣鎮,王大柱便騎著馬去采買,反正他既不屬于兵丁也不屬于侍衛,沒人管他,等買完了東西,再騎著馬趕上來就是。
反正福兒是百吃不厭,再烤上幾個包子,配上這油茶面,簡直是神仙都不換。
吃到碗底兒時,福兒用湯匙把碗底刮了又刮,送進嘴里。
衛傅喜歡吃甜的,就單獨給他盛一碗,放糖攪勻。福兒和爺爺姐夫喜歡吃咸口的,就放了鹽,出鍋之前再放幾滴油。
這種加了豬油或是牛油炒的油茶面,吃時用滾水沖泡開,不管是甜口還是咸口的都好吃。大冬天來上一碗,渾身從上到下都是暖的。
福兒見他吃得香,一時又有些饞了,湊到他身旁。
見她白嫩紅潤的臉蛋上,一朵笑容綻放在其上,明明就是一張臉,偏偏被她笑出一種嘴饞的意味。
抬起頭,見衛傅吃得也香甜,臉頰上還蹭了一道油茶面,已經有些干了。
這東西養人,就這么吃了幾天,衛傅肉眼可見的胖了。臉頰圓潤了,氣色也好了起來,感覺油紅似白的。
吃完,她感嘆了一下“也好吃,但是沒咸口好吃。”
衛傅頓時不給她吃了,下一勺喂進自己嘴里。
衛傅舀起一勺糊糊,喂過去。
福兒當即張口,吃進去。
過了會兒,車未停,一個老漢從車外鉆進車里。
他頭上戴著鼠皮帽子,穿著一件藍色的大棉襖,胡子上沾了些細碎的雪花,渾身都冒著寒氣。
福兒往后靠了靠,靠進松軟的靠枕里,摸了摸肚子,覺得就算饞也不能再吃了,都吃撐了。
她緩過這股勁兒,坐了起來,沖著車外吼了一聲“爺,都叫了你幾聲,還不進來吃飯。”
“我進來做甚窩在車里渾身不得勁,不如在外頭騎馬。”
最主要是王大柱舍不得自己的旱煙桿,他沒別的癖好,就好一口酒,然后就是他的旱煙。家里的地總會分出幾分來,專門種了煙葉,小心侍候一年到頭,收了煙葉自己曬自己炮制,攢著可以抽一整年。
福兒一邊給他盛油茶面,一邊把炭盆架子上的烤包子撿了出來。
“爺,外面那么冷,不如你就進車來,這車里又不是沒空地。”
把牛肉切得極薄,擺在盤子里,再把酒囊拿出來,倒一碗酒。
王大柱就著牛肉,一邊喝酒一邊吃油茶面,呼嚕呼呼一碗油茶面下肚,才慢條斯理地喝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