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王多壽去收拾行囊了,那邊剛能扔掉拐杖的衛琦把衛傅拉到一旁說話。
“你不會還打算去參加鄉試吧”
衛傅挑了挑眉“為何不”
衛琦宛如吃什么東西被噎住了。
“你是生怕不扎眼,生怕不被人知道”
“我要的就是夠扎眼,被人知道。”
說完衛傅就轉身進屋了,衛琦則愣在當場。
福兒道“你走了也好,免得成天跟我擠,半夜也睡不好。”
福兒還在坐月子,平時白日里哄孩子洗尿布,她娘她嫂子都能幫把手,可晚上就不行了,人家也要休息。
于是晚上就成了衛傅起來給大郎換尿布。
幸好月子里的孩子好哄,大郎也極少哭,就是餓了會哼唧兩聲,一晚上也就換兩次尿布就行。
但衛傅現在跟福兒和大郎睡在一個炕上,正是六月暑天,雖然黑山村不會太熱,可福兒自打生了大郎后,就沒擦洗過,她覺得自己都是臭的,也不知衛傅怎能忍受,自然想他趕緊走。
“我走了后,你把娘叫來陪你睡幾天,晚上讓她給你幫把手。”
福兒嗔他一眼“這還用你說”
“等我考完了,我就回來了。”
福兒點點頭。
見他還不想走,福兒似乎明白了什么,忙道“銀子在你知道的地方,你去城里要花錢”
“我不是因為銀子,那三十兩還剩二十兩,夠用了。”
“那”
福兒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說了,眼神也有點羞羞的。
難道他是舍不得自己
見她羞紅了臉,衛傅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她的臉,又摸了摸襁褓里大郎的小臉蛋。
“等我回來。”
建京城里果然熱鬧。
一路可見背著書箱的考生,或一群,或單獨一人,但身邊跟著書童。
幸虧衛傅二人來的早,找到個離貢院近的客棧,再來晚點恐怕兩人就找不到地方住了,只能回去。
城里多了許多穿著生員服的人,散布在各處客棧、酒樓、茶肆里,把酒言歡的同時,不忘談論一二時事,衛傅特意出來逛了兩日,只可惜聽來的消息一無用處。
到了開考當日,寅時衛傅和王多壽就起了。
兩人洗漱吃過早飯,各自檢查要帶去的考籃以及必備之物,王興齊和王興學兄弟二人都來了。他們開始沒來,是為了省房錢,昨晚過來的,就是為了給二人送考。
起初衛傅不覺,直到一行人走到街上,才明白送考的意義。
入目之間尚在黑暗中的大街上,全是星星點點的火把光亮,看不見頭也看不見尾。沒人坐車,黑暗中,許多人都默默走著。
不多時,衛傅就知道為何沒人坐車了,因為越靠近貢院,人群越是擁擠,車早就過不去了,只能下來徒步走。
時不時就能聽見人群中,有人說被人踩掉了鞋,有人在喊我的帽子,若有人護著些也就罷,若沒人在兩邊護著的,大概就是這種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