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爹,你咋來了”牛花兒詫異道。
“咳"
牛山咳了一聲。
怎么
你能來,你爹不能來
都是慣的慣的
看哪家閨女和一個大男人獨處,被親爹撞見了,還能像你這么理直氣壯的
都是慣的
一旁,男人也停下吃飯的動作,看了過來。
他有預感,這位牛家的當家人來此,是有什么事要說。
而這事,應該跟他有關。
“我就來看看”
“爹,你來看啥大柱哥的傷,今天不用換藥。”
牛山見女兒這樣,有些生氣,可當著外人也不好做得太明顯,只能忍著氣道“不是爹說你,你多少注意些,大柱兄弟到底是個外男”
此時牛花兒還不知牛山生氣了,渾不在意道“什么外男不外男啊咱們村也不講究這個,大柱哥當初受了那么重的傷,還是我撿回來的,一開始換藥還是我換的,我又沒做啥”
“你還說你個大姑娘家家的,怎么一點都不”
“我怎么了”
“你”牛山揚起巴掌。
牛花兒可不怕他,她爹從來都是雷聲大雨點兒小,打小家里的兄弟挨揍的回數不知多少,獨她一人沒挨過打。
她爹若敢打她,她娘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本來就是,我又沒說錯”
男人看得出這姑娘頗有幾分天真爛漫,也不太在乎禮教,這與當地處于偏遠,再加上底層的農戶沒有那么多男女大防有關。
他再是心如死灰,不愿多言,也不可能放任讓父女二人因自己失和。
“牛叔,你找我有事”
男人的話成功轉移了牛山的注意力,也給了他一個臺階下,總不能讓他當著外人面,打自己的親閨女。
“大柱兄弟”牛山有些欲言又止。
“你家于我有救命之恩,牛叔若有什么事,直說便是。”
見男人默默的眼神,和略有些蒼白的臉,牛山這個老好人倒說不出趕人的話。
可看看一旁全副心神都在這男人身上的女兒,牛山又是怒火心中冒,一咬牙道“我見大柱兄弟養了這些日子,也能下地行走了,我們這種莊戶人家”
男人懂了,這是想讓他離開
不過也是該離開了,這戶人家家里有未出嫁的女兒,他一個大男人住在這里確實有些不太方便。
尤其今天還因為他讓人家家里鬧了矛盾。
男人本就是隱忍剛毅的性格,即使明知道以他現在的傷勢,他離了這里可能走不了多遠,他身無分文,也沒其他地處能去,但依舊不想給對方找麻煩。
“牛叔,你不用說了,我這就離開。”
說著,男人站了起來。
牛花兒頓時慌了,沖牛山嚷道“爹,你這是干什么啊你想攆大柱哥走他現在傷才好了一點,根本走不遠,怎么走爹你咋這么狠心呢”
又慌忙對男人道“大柱哥,你別走,別聽我爹的。”
牛山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這就是他養了十六年的女兒,他話還沒說完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起來,在她嘴里就成了狠心無情的人。
“我”
“爹,你不能攆大柱哥走。他傷還沒好,你再讓他多養一陣子傷怎么了咱家也不是窮得多養不起一個人,再說人家大柱哥也給銀子了啊”
“花兒姑娘”
“大柱哥,你先不要說話,”
牛花兒又朝牛山看去,哀求道,“爹”
“你趕緊給我閉嘴吧你”
牛山氣急敗壞打斷她“我什么時候說要攆大柱兄弟走了只是他到底是個大男人,你又這么了,平時我跟你哥他們下地,家里就幾個婦道人家,他住在家里不合適。村里靠著山腳不是有兩間舊屋,我想讓大柱兄弟挪到那里去住,平時家里給他送飯,也就是挪個地方住。”
牛山總算一口氣把話說完了,沒讓女兒搶詞,說完他瞪了女兒一眼,尋思反正話說明了,于是朝男人看去。
“大柱兄弟,你看如何”
男人倒沒什么意見,點了點頭。
他沒意見,牛花兒意見卻很大,抱怨道“那兩間屋都多久沒住人了,里面又臟又破,大柱哥還要養傷,哪能住在那種地方。”
“那房子怎么就又臟又破了,之前常子家蓋屋,不也借住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