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鐵鼓聲猶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死生無休萬事空,仙凡同歸黃泉路。
轉頭空,轉頭空,回首百年如浮云,終是一場空。
景霄城上,皓首蒼顏的筑基修士遙望著天空之上獨木難支的溪云真君,再倒了倒手中空空如也的丹瓶,最后目光看向緊貼著大陣的無數魔族。
面對著那一雙雙充滿著暴戾和貪婪的眼神,皓首修士終是長嘆一聲。
他知道,這城,遲早是要破的。
三日,足足三日,魔族大軍的攻擊始終未曾停歇,大陣曾數次因為魔族大軍的攻擊而搖搖欲墜。
他們這些修士也因此不敢放松絲毫,從城外十里迎敵到固守大陣之內,不過三日。
三日的時間,城中修士陣亡百余,重傷百余,剩下能夠作戰的也不過六百之數。
這已然是集結了景霄城全城的修士,無論修為高低,更不論仙門世家和散修。
一旦城破,城中之人皆為魚肉。
如今的景霄城,不過是風中殘燭罷了。
“給!”
皓首修士怔愣間,一粒渾圓碧綠的丹藥靜靜的躺在沾染著血漬的手心上,置于他的面前。
順著掌心向上,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尚且稚嫩的面龐,修為更是低下,但看其身上的法袍卻是不俗,手中的丹藥更是上品。
少年不過十三四的年紀,見皓首修士看過來,還露齒一笑,開朗樂觀的很,“前輩,我這兒還有丹藥,再堅持一下,浮游宮,其他仙門和城池的修士,肯定很快就要到了。”
“到時候,定然要將這些魔族打的落花流水!”
少年意氣風發,哪怕面前的魔族如烏云蔽日,哪怕他的靈力也早已干枯,卻仍帶著一往無前的熱忱和孤勇。
皓首修士是個散修,他可沒有少年的純真,他早就已經看透這座城池,這場戰役的結局。
但他沒有點破。
只是接過少年手中的丹藥,在少年明朗的笑容里,遞給了他一張淡紫色的符箓。
“拿著吧,這是老夫早先年無意間得到的一張小挪移符,當是承了你一粒丹藥的情。”
皓首修士自然也有靈石,但此刻靈石已經沒有了絲毫意義,還不如一粒恢復靈力傷勢的丹藥,也不如一張威能強大的符箓。
尤其是像這張小挪移符,能夠將使用者隨機傳送到附近的符箓,簡直就是平日里保命的利器。
眼下在戰場之上,同樣也是一個不錯的底牌。
“這也太貴重了,前輩,我不能收,丹藥我是送給您的。”少年心懷赤忱,連連搖手。
皓首修士卻直接將小挪移符不由分說的塞進了少年的懷中,然后吞下丹藥,身形消失在原地,轉而出現在大陣邊緣,周而復始的繼續斬殺著密密麻麻的魔族。
煉氣修士哪里抵得過筑基修士,被硬塞了小挪移符的少年遙望著皓首修士,最后只能大喊一句,“前輩!您缺丹藥了就來找我!”
皓首老者頭也不回,仿佛沒有聽見一般。
少年只能湊近皓首老者,也盡力的開始擊殺魔族。
景霄城外魔族數萬,城內修士不過數百。
支撐至今,不過靠著元嬰修士執掌的大陣,將魔族大軍牢牢抵御在外。
城內修士只需憑借著大陣的庇護,時不時的透過大陣攻擊那些沖擊著大陣的魔族。
但魔族大軍勢眾,又有不下一位元嬰魔修攻城,即便景霄城有溪云真君坐鎮,大陣亦是不俗,也難以真正做到固若金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