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墓幺幺沒有動彈。
匕首的尾端抵在了她的下頜,沒有用力,可也足夠讓她不得不抬起頭來。
這簡陋粗糙的面巾掛在她的鬢角,雖然完全將她的面容遮住,但只要他一個手指,就能輕易地摘下。
可他沒有動,抵在她下頜的匕首也頓時停住了。
這粗糙面巾的孔洞,將眼前這位將軍的面容修飾的昏黃縹緲,像隔著一層灰塵去看遠處的飄揚的竹葉那樣不真不切。
他的表情不分不明。
可是墓幺幺的心卻前所未有的慌亂。
區區一個面巾而已,他怎么可能認不出來這面巾下的真容。
一時間重重思慮千回萬轉,她手心細密的汗水像是層層蛛絲,使她的理智糾結于混亂之中一團亂麻。
驀地。
下頜上涼冷的觸感消失了。
他攥住了匕首的刀刃,將匕首的端柄遞到了她的眼前。
“兩個農夫而已,你們太緊張了。”他的口吻是對岳旬云說的,可他的目光卻始終落在墓幺幺的臉上,聲色柔和,“收好吧。如此鋒利之物,不適合防身,容易傷人傷己。”
墓幺幺怔在了原地。
“兮風怎么回事”這時從驛館的里面傳來一聲慵懶貴氣的聲音。
兮風抓過墓幺幺的手,將匕首放在了她的手里,然后極為自然地迎上前去。
“沒事,甫愾樓把兩個路過的農夫當成歹人誤抓了。我已經查過無事,岳旬云,把人帶出去打發走吧。”兮風一邊說道,一邊攥起應熙景的手,將她朝廳內走去。“你怎么已起了,天色尚早,你可以再休息”
岳旬云帶人上前將墓幺幺他們帶走,可不知不是墓幺幺的錯覺,她竟會覺得兮風是在有意攔住應熙景的。
剛走到門外。
“咦”那駐馬小倌見到兩人被岳旬云解開了繩索,驚疑交加,指著他們大聲喧叫道,“大人你們怎么將這兩個歹人給放了”
“閉嘴,這是將軍的意思你趕緊給我滾開別找事。”岳旬云現在心情很是不好,惡狠狠地吼了一句。
“可是可是大人這倆人絕對不是什么賣藥的山野農夫小的在這驛館干了許多年了,往來的農人和旅人們我都會有印象的,小的從來沒見過他們”那小倌一拉開衣領,露出自己脖頸上一道淺淺的疤,“大人你看,要是農夫能下手這么狠嗎那天夜里還那么鬼鬼祟祟地非要住在馬棚里,要不是有什么別的目的肯定不”
這種小人,早知道就該一刀殺了他。
墓幺幺暗自抿唇。
“哎呀你這奴才怎么這么煩人大將軍都說讓我放人了,我還能不放滾蛋滾蛋別煩老子”岳旬云煩的難受,一腳將那小倌踹到了一邊。
這下可不得了了,這小倌呼天搶地哭了個沒完沒了,嗓門破鑼一樣吵個沒完沒了。
“何事怎么如此喧嘩”驛館里突然傳來一聲嬌俏的怒喝。“一大早的沒完沒了的吵鬧”
說話間,就有人前呼后擁地走了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登時都跪了下去,墓幺幺和張老頭也被推搡著按倒在地上。
“十三公主殿下凈月澤年”
“岳旬云,到底怎么回事”應熙景厲聲呵斥,“細細說清楚”
岳旬云勾下頭去,一五一十的事情說了個透徹。
應熙景望著墓幺幺和張老頭,皺眉說道,“兮風說了不過是兩個農夫而已,至于嗎”
兮風這時也只說了一個字,“嗯。”
她似也不喜歡那個聒噪的小倌,擺了擺手里的金絲軟帕,“把這小孩兒拖下去,打個幾十板子教教他控制下嗓門。”
“不要不要啊啊”幾十板子下去可想而知這小倌會有什么下場,他大聲哭喊,“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啊我沒騙殿下啊,他們絕對不是什么農夫啊”他聲嘶力竭地喊著,到底是死到臨頭忽然的靈光一閃,“對了對了殿下,我想起來了,那個女的,那個女的,她,她的眼睛,是是綠色的”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