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始終牢牢握住她的手,像是糾葛的前世今生,分割不得。
“放過她吧,你的愛于她而言,是殺心之毒”
終于,他松了手,額間突兀著滄桑脈絡,血干涸在俊顏,沒了生息,失了魂魄。
她被長棣緊緊抱在懷中,衣衫血跡斑駁,刀劍穿腹的疼痛如何比得上那心的無盡窟窿無親無故這么多年,有人來尋我,告訴我,其實我是東鸞族九公主與陽神之女,我法力無邊,生下來就是天神。
一個持有毀天滅地之赤霞珠的天神,一個只求所愛之人不離不棄的天神。
那顆心終究不能因為她的選擇而消亡,她悲哀地望著地上好似極力忍耐一種瘋魔之氣的火德星君,淡然道,“我的故鄉名為洛棠洛水海棠即使山中并無海棠但你在夢中令那里遍山海棠”
話畢,長棣實在擔憂之燼的傷勢,即刻飛出海棠林。
見她離去,他終于沉重地倒在赤色落英上,抑制著心中吞食了仙魄,好似由嗜血的蠱蟲所化為的蠱魔,魔氣繚繞著他的雙瞳。目中正邪殘殺,泣血而出,顫巍巍的手,狠厲地抓向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幻象如夢般,誘惑著他步入洛水,像是要將他溺亡,以此由蠱魔全然掌控這副軀殼。
微雨淳凈輕柔,涼風棲遲雋永。
他在海棠樹下的書齋里仔細閱看書冊,不時抬頭望向窗外,不見她的身影。而她,此時正和一個長得有些奇怪的妖獸分揀著一堆清甜的漿果。末了,小妖獸背起一袋袋漿果離去,與她相約五日后來取酒水。
郎君怎么來了,方才叫喜餅不去打擾你,它早就想拿著草木略要向你討問,我說你月中就要赴京趕考,可不能擾。她任由他為自己擦拭掌中污跡,竟有些想笑。
夫人笑什么他含情脈脈,語氣纏綿。
笑你要是考不中,可要在這山中作個農夫了,粗布麻衣,晴耕雨讀,遺世而居。
郎君不才也絕不會食言,答應了夫人要金榜題名,在京城以十里紅妝之禮迎娶夫人。他吻過她的柔夷,擁其在懷,當年你嫁的是洛棠,可不是我空塵。
滿臉黑線的她,喃喃道,洛棠就是你啊他是你的凡人化身
即便如此,我也要以空塵之名來與你行成婚禮。他羞怯地狡辯道,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她有些時候實在不明白,為何空塵要心心念念那凡間耗資不菲,流程繁瑣的十里紅妝之嫁娶禮,更何況彼此如今同榻而眠,已是夫妻。
而且成婚當晚你被擄走我們沒有洞房他紅了臉。
她絞著衣袖,故作生氣,要怪就怪長棣這個多事佬。
夫人,雨勢漸起,該回了。未等她回應,他抱起她,向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