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覺得,主人心智堅定,不會做這種錯事,可是他終究低估了情愛二字。
“這本是一場局,開頭結尾早就鋪著好了,我”宋澹洲蒼涼的笑了“洪山,如果我是一個普通人該有多好啊。”
洪山蹲下,替宋澹洲敷藥,包扎,做完這一切,他看著宋澹洲苦澀的笑著“屬下也在想,如果屬下是一個普通人,屬下的妹妹,也不會是這樣一個結局啊。”
如果能做一個普通人,誰不想,只是他們能選擇嗎
宋澹洲蒼涼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想起了洪水。
“主人,還記得我妹妹的樣子嗎記得她是如何被人放干鮮血凌辱而死的嗎”洪山眼眶濕潤,他忘不掉啊,死都忘不掉“主人你知道嗎從前我總是在午夜夢回之中,聽見洪水說,哥哥救我,哥哥救我,我好痛啊,我痛啊。”洪山捂面哭泣,嚎啕大哭,一個大男人放聲大哭“可是現在再也夢不到了,我連夢里都見不到我唯一的妹妹了,再也見不到了。”
洪山癱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洪水不是別人,是和他流淌著同樣血脈的親妹子啊。
宋澹洲顫抖著下巴,移開目光。
在看不見的地方,一顆晶瑩的珠子悄無聲息的滑落。
“我知道,我記得”
“主人,我知道我們這樣太自私了,我們對不起龍女,但是我們別無選擇了,只有龍女的龍心,才能解除血咒啊,主人,我愿意一命抵一命。”
宋澹洲起身,背對著洪山,抬頭閉眼“不必了,該死的從來都是我。”
是他將驚蜇騙出了蜇海,該抵命的也是他。
“主人”
“不比多勸,洪山下去準備吧”
“是。”洪山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澹洲的背影,轉身離開。
宋澹洲移步走向室內,滿園的雪色,寂靜的讓人難以忍受。
他想念驚蜇暖呼呼的小手。
想念她天真靈動的笑容。
可是,他也最沒有資格去想念。
驚蜇,如果我傷害了你宋澹洲心語停住,再難言說。
他甚至覺得,他連讓驚蜇恨他,都顯得是在辯白。
墨青色消失在雪色之間與黑暗融為一體。
站在房頂上的沉無妄這才顯了身。
三七落在雪地上,撲哧撲哧的煽動翅膀“原來是這樣啊,這么說這個黑心男人,也不是特別壞啊。”
他不壞,只是很復雜。
沉無妄冷笑一聲“黑是真,心也是真。”
“主人,你何時這么喜歡咬文嚼字了。”
“在你睡覺的時候。”
“那我不是受傷了嗎”三七狡辯道“對了,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沉無妄“帶走宴寧。”
他掏誰的心都可以,就是不能掏宴寧的心。
“你強行帶走她,夢境結束不了怎么辦,我認為啊,你就順其自然,或許白龍女的夢結束了,夢境自然就被破了。”三七覺得帶走宴寧,不是一個上上策。
在夢境之中,就算被掏心,宴寧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被掏心應該就是白龍女夢境的結束。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不采納。”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