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里”
朱諾安跟隨冉阿讓走近城鎮,她遠遠看到路人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把毛衣套上。從現在起,她就是男人
“grasse”,冉阿讓看了一眼身邊的真姑娘假小子。天氣正熱,太陽暴曬,她卻把她的厚羊毛外套穿上了。他上下打量她一眼,心下了然,她原來是這個打算。
格拉斯草鎮聽起來又像格瓦斯。想到格瓦斯她就好想喝一杯冰鎮汽水她本來穿著襯衣還算透氣,能揮發汗水,毛衣一套她只想學哈巴狗吐舌頭散熱了。朱諾安強忍著不適,跟隨冉阿讓走入七扭八拐的街道。
這個小城鎮也是個山城,怎么這么多山坡啊朱諾安兩條腿像面條一樣發軟,她估摸著出獄后她每天都快日行十萬步了。她抬眼看在她前面背著大包拄著木棍健步如飛的冉阿讓。這位壯漢大哥好像爬坡很輕松嘛,負重都走這么快,早知道她在路上也撿根樹枝當登山杖了。
她猜測他應該是去鎮中心,她忙不迭地跟著。如果她準備開啟撿垃圾事業的話肯定是繁華商業區才有垃圾撿嘛雖然他不想跟她交流,但是她可以圍觀他怎么操作的,跟在前輩后面沒有肉吃也有湯喝。
19世紀的小鎮真的很小,他們很快就走到小鎮的繁華區。她發現一路上人們見到冉阿讓就驚慌地避開,那些眼神就像昨天那對父女看到她時那樣厭惡。朱諾安沒由來的一陣火,憑什么歧視社會邊緣人士人家大哥靠撿垃圾生存,也是自力更生而且他會說英語就已經比你們這些普通法國人強了,說不定他有一個很不錯的過去,只是世事無常流落街頭,你們這些衣著鮮麗的人就一定確定自己的未來一片光明不會跌落塵埃么
朱諾安心里憤憤,她走快了一點,緊跟著冉阿讓。她想自己也是19世紀的社會邊緣人,就應該跟同類互幫互助,打倒歧視。
冉阿讓心中也有一團火,從昨天到今天,這就是這個世界對他的方式那些人的眼神像毒蛇像刀子
突然那個叫juno的怪女孩靠了過來,“john,別理他們。他們都是xxx。”雖然以他的英語水平還不能完全聽懂她的話,但她看著他目光如炬。冉阿讓本來想到達格拉斯后,他就不跟這個怪女孩有所牽連,畢竟他們各自有旅途要奔波,即便她一路跟著他,他也沒有放緩腳步。但是現在
冉阿讓走慢了點,好讓她跟上。他們一路走到了小鎮噴泉廣場。實話實說,這個小鎮如果在未來發展旅游業應該能狠賺一筆。朱諾安從廣場抬眼望去居然能看到海那是地中海看來這個地方沒來錯,不過這距離也太遠了,望山跑死馬。正當朱諾安看著遠遠的海面計算自己走過去要多久時,冉阿讓已經徑直走到廣場旁的大樹下,把包袱放下,坐在樹下那條木椅上歇腳。朱諾安也趕緊跟過去坐下。她想今晚可能要在這個小鎮住一宿了,如果她不想睡草棚或露宿街頭,她就得有錢。
“你打算干什么呢”她先開口了。
“休息,掙錢,去蓬塔利埃。”
這段話傳入朱諾安耳朵后,她腦子里只剩下掙錢兩個字。
“怎么掙錢”朱諾安單刀直入。
“”
冉阿讓看著朱諾安想,她真的是不曾勞動過。只要肯出賣體力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方法活下去了,只要肯出賣體力他的思緒又飄到1795年那個冬夜,只要那時有人愿意買他的體力,他會去偷盜一根面包嗎
朱諾安也發現她這個問題很傻。她在留學期間也打過工,想掙錢當然是找工作啊。于是她說“我是個女人。我不會法語。”
冉阿讓回過神,他看著她沒有說話。一個剪發的穿褲子的女人肯定找不到工作,但是她現在是男人,她穿上外衣不就是為了遮掩她的性別么
他想了想,發覺她的聲音還是很明顯,但是他決定幫她,“你不要說話。你跟著我。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