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忽然淚流滿面,薛蟠一時慌了手腳,忙去懷里摸帕子,可他身上的帕子早在散場時給安寧擦汗用了,并沒有及時補充。
大意了
“你別哭了,此處風大,仔細傷著眼睛。”薛蟠扎著兩只手,不知該往哪里放,急得眼睛都紅了。
瞧著他那傻樣兒,安寧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去揪他的袖子,作勢要擦眼淚。唬得薛蟠忙扯開箭袖,抽出里面雪白的中衣袖子笨拙地給安寧擦著眼淚,小心翼翼地不敢讓手指碰到她的臉,生怕蹭花了妝容。
安寧心酸地將頭靠在他的手臂上,帶著濃重的鼻音問他“你怎么這么好啊”
薛蟠悄悄紅了耳朵,一個大男人聲音比安寧還小“只要你愿意,我想一輩子對你好。”
安寧抬眼看著薛蟠,輕輕搖著他的手臂,故意逗他“我愿意沒用啊,我父王母妃肯定不會同意的。”
薛蟠眼神一暗,是他妄想了。
就算安寧一輩子嫁不出去,王爺和王妃也不會讓她低嫁到商賈人家去吧。
“其實、其實在我心里你和寶兒”薛蟠說不下去了。
安寧拉著薛蟠的手,輕佻地摸了摸“我把寶兒當妹妹,親妹妹。”
金陵第一紈绔生平頭一回被姑娘給調戲了。
熱感從耳朵一下躥到臉上,薛蟠慌忙抽回手,結果力道沒控制好,扯得安寧身子側歪,又趕緊過去扶她。
安寧驚呼一聲,隨后笑起來。
笑過之后,還是要面對現實,安寧試著問薛蟠“你想過去軍中掙一個前程嗎”
到軍中掙前程,肯定不是去安穩的禁軍或京營,是要去邊境與胡人搏命的,這樣才能在短時間內出頭。
有了軍功,他才有向忠順王府提親的資格。
馬兒緩緩前行,薛蟠冷靜下來,久久沒有接話。
哪個少年沒做過將軍夢,他不是讀書的種子,也不是經商的材料,從小只愛舞刀弄槍。
若他爹還活著,他會拍著胸脯向安寧保證,他不怕死,有信心掙軍功娶她進門,為她請封誥命。
可母親只有他一個兒子,寶兒只有他一個兄長,他遠走從軍,寡母幼妹誰來看顧
父親死后,薛家就像一座山似的,壓得薛蟠疲于奔命,喘不過氣來。
安寧知道他的難處,便沒追問,想著走一步算一步,轉而道“別愣著了,還是找寶兒要緊”
薛寶兒此時嗓子都喊啞了,也不見有人來救,心中不免惴惴。
要知道這里可是皇家圍場,守衛森嚴,更何況今日還有忠順王府的馬球賽,就算這里比較偏僻,也不可能久久無人巡視。
那么只有一個可能,有人在這里做了手腳,設局截殺他們。
不,不是他們,是衛持。
薛寶兒腦海里不禁浮現出皇后在御書房投來的冷冷一瞥,若是皇后,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畢竟控制皇家圍場,豢養怪物,用蠱鈴這種邪門的東西害人,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