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與安國公商議完西北戰事,窗外已然敲了二更鼓,才將安國公送走,衛持又被太傅拉去文華殿批閱奏折,一批就是整個通宵。
大約是太傅被皇帝壓制得太久,把滿腔報國熱情都用在了衛持身上,快六十歲的老人家精神頭兒比年輕人還好,衛持連打了幾個呵欠,太傅就跟沒看見一樣,滿面紅光地把衛持剛批完的奏折一一過目,并指出問題所在。
比如先帝若是遇到這種問題,會怎么做,當今又會怎么做,而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把三朝元老,兩朝帝師的余熱發揮到了極致。
可憐衛持又被揠苗助長了一個通宵,倒也受益匪淺。
直到內侍過來說早膳準備好了,太傅才滿意地放衛持離開,衛持一時心軟留了太傅用膳,結果早膳整整吃了一個多時辰才散。
席間自然又是一番教誨和提點,最后太傅盯著衛持眼底的青黑和滿臉憔悴,語重心長道“國事再重,監國也要保重身體,可不能像先帝似的”
衛持一聽還有故事,忙心累地打斷太傅的話“太傅說的是,學生都記在心里了。太傅年紀大了,更要愛惜身體才對,今夜換個人在文華殿值夜好了。太傅且先回府歇息,過幾日再來吧。”
皇宮每日都會留一位內閣大學士值夜,以處理日間未盡事宜和夜間的緊急政務。
自從蕭首輔稱病,太傅便和另外兩位大學士輪流值夜,照理該每人一天,可不知怎么地,太傅居然一連來了兩日。
一日還可,兩日下來,衛持想不憔悴都難。
薛寶兒不在,衛持也懶得繞遠去公主府了,只想回安國公府好好睡一覺,誰知自己的院子比宮里還熱鬧。
衛持站在院門前只往里瞥了一眼,就轉了腳尖要走,低聲吩咐長命“回公主府。”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身后響起老七振聾發聵的呼喚“二哥、三哥、五哥,四哥回來了”
然后是老五小聲糾正他“老七,別渾叫,世子如今可是監國了。”
“就你事多”老七人已經追出了院子,聽聲音還在埋怨老五,“一會兒求四哥幫忙的時候,嘴都甜著點,可別拖我后腿”
衛持“”
衛持只好原地轉身,邊走邊打呵欠“有什么事,下午再說吧,我困死了。”
老七瞧見他“啊”了一聲,忙上前挽了他的胳膊“四哥,你這是幾天沒睡了”
衛持伸出四根手指,老七卻不肯放手,硬是把他連攙帶架弄進了內書房。
“說吧,是缺銀子了想借錢,還是闖了禍要我給你善后”衛持困死了,只想快點打發他們離開。
誰知老七搖搖頭,忽然收起一臉玩世不恭的表情,破天荒正色地道“四哥,聽說西北要打仗了,我想參軍。”
衛持將目光往老七身后一掃,只見老二、老三和老五都跟著點頭,看來是一個目的。
“西北不是要打仗了,是一直在打仗,好嗎”衛持就著長命端進來的銅盆凈了手,對幾人道“怎么想起這時候從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