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來了吳家,傅知寧陪著吳老夫人待了一下午,本想在傍晚之前回家,和傅通周蕙娘一起進宮,卻被她攔住了。
“今晚與我一同過去。”吳老夫人叮囑。
傅知寧知道她這是要為自己撐腰,提醒趙良鴻不要輕舉妄動,一時間感激又擔憂“吳家一向中立,若我跟著您過去,會不會害吳家受牽連”
“你一個小丫頭,不至于能連累吳家。”吳老夫人笑道,否則她也不會輕易許諾親事。
傅知寧聞言,這才松了口氣,叫人去傅家報個信后,便跟著吳老夫人出發了。
哀宴不同尋常宴席,不設舞樂,不備冷碟,席面上一片哀色,連大聲喧嘩的人都沒有。
吳老夫人到時,不少人都看了過來,尤其是看到她一左一右分別是吳傾和傅知寧時,一時間都十分驚訝。傅知寧跟著來時也沒覺得有什么,可一發現眾人視線中的打量,立刻察覺到了不對,一時間無奈地看向吳老夫人。
“看什么,我還不能同時帶著孫子和孫女了”吳老夫人理直氣壯,卻是一眼都能看出的心虛。
能,但得帶親生的才行,她這個贗品算怎么回事啊傅知寧嘆了聲氣,下意識看向高臺,發現百里溪還沒來后頓時松了口氣。
傅通和周蕙娘上前行了禮,便要將傅知寧帶走,吳老夫人嘆了聲氣“就讓這丫頭陪著我吧。”
“是、是。”傅通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要不是場合不對,都忍不住笑出來了。
吳老夫人帶傅知寧坐下,吳傾識趣告辭“祖母,傅小姐,我去同父兄坐了。”
吳老夫人微微頷首,傅知寧也福了福身。
角落里看到這一幕的李夫人,拉了拉剛回來的周蕙娘“怎么回事”
“知寧與吳老夫人一向交好,你不也知道嗎”周蕙娘想笑,又忍住了。
李夫人好奇“我自然是知道的,上次我家辦宴席,她也是跟在吳老夫人身邊,我是問你吳家三郎怎么回事,吳老夫人怎么也帶著他”
“嗐,倒不是什么大事,不過是吳老夫人一心想撮合他們罷了,”周蕙娘說著,不知不覺挺直了腰桿,“可知寧那丫頭性子太擰,怎么都不同意,吳老夫人又真心喜歡她,才處處給二人制造機會。”
李夫人驚訝地張了張嘴,半晌憋出一句“那她撮合是要知寧做妾”
“怎么可能,肯定是要做正妻的呀。”周蕙娘見鬼般掃了她一眼,仿佛她說了什么了不得的話。
李夫人頓時有些酸溜溜“那知寧可真是好福氣。”
“寶珠才是好福氣呢,再過幾日便是二殿下的良妾了,假以時日”周蕙娘話說到一半,旁邊的傅通狠狠掐了她一下,她倒抽一口冷氣,再不敢說話了。
李夫人聽出她未盡的意思,心里又舒服了點。也是,她女兒才是有大福氣的人,將來若二殿下入主中宮,她就是娘娘的母親了。
夜幕降臨,官員及家眷俱已入座,盛夏的晚上也是炎熱的,每個人都出了一身汗,卻無人敢抱怨半句,只是安靜等著圣上到來。
許久,一聲尖利的嗓音高呼圣上駕到,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傅知寧低著頭,安靜蹲跪在吳老夫人身側,直到聽見平身二字,才扶著吳老夫人起來。
起身時,她瞥了一眼高臺之上,猝不及防與百里溪對視了,她頓了頓,下一瞬視線一錯,又跟趙良毅對視一眼,而他身側的趙懷謙察覺到她的視線,淺淺地彎了一下唇角。
傅知寧抿了一下發干的唇,余光注意到趙良鴻也在看她,眼神極為怨毒,只不過看到她身邊是吳老夫人后微微一愣,很快便轉開了視線傅知寧默默松一口氣,匆匆低下頭。
“沒事。”吳老夫人也注意到趙良鴻的視線,安慰地拍拍她的手。
傅知寧勉強一笑,再不敢往高臺上看,倒也不是怕,而是上頭與她有牽扯的人太多了,人多眼雜的,她怕多看幾眼,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眾人重新落座,接著便是繁瑣的儀式,等到真正開宴,已是半個時辰后了。
趙益一臉疲憊,吩咐趙良鴻坐到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