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水呢?”徐惠進去便大聲催促,“笨手笨腳的,這么長時間還沒備好?”
宮人捧著碗姜水小跑而來,誰都知道充容娘娘少有地發火著急,哪還敢觸霉頭。
徐齊霖接過碗,張嘴就灌,燙得他又一口吐了出來。
“怎么掉進水里了?快,到這邊火墻邊上。”徐惠瞪了宮人一眼,本來不關人家的事情,她也牽怒過去。
徐齊霖嘿嘿一笑,沒敢說救人的事,靠近火墻,吸溜吸溜地把姜水喝下。這跑了一路,再喝上姜水,肚里暖和,身上也舒服了不少。
“娘娘,熱水準備了幾盆,是等著,還是……”
徐惠不待宮人稟報完,便又拉起小弟,“你去后面泡熱水,寒氣入骨,可麻煩了。”
徐齊霖來到后殿,見大木桶里已經裝了半下子水,正冒著熱水。這回他可多了個心眼,伸手試了試。別沒被冷死,倒被開水給燙死了。
甩下衣服,徐齊霖進了木桶,熱度傳入身體,雖有點燙,可他卻舒服地長出了一口氣,頭向后一仰,水淺,得半躺著才好。
徐惠見安置得差不多,輕撫胸口,慢慢坐下,心神稍微穩定了下來。
此時,兕子帶著宮人也趕來,知道小舅進了熱水盆,多少也松了口氣,這才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徐惠。
“什么?他跳冰水里救宮女?”
徐惠立時瞪起了眼睛,又從椅中跳起,幾步到了后殿門口,又急停下腳步,沖著里面大聲斥道:“你瘋了不成,大冬天的跳水里,就為了一個奴婢?”
徐齊霖知道老姐肯定要發飚,趕忙解釋道:“阿姐,你別發火呀!我這不沒事兒嘛,當時亂哄哄的,光顧救人了,哪管是貴人還是奴婢呀?”
“不管是誰掉水里,也不用你逞能耐。”徐惠氣得差點掉眼淚,“你,你可知道我聽到消息,心揪成了一團,擔心得要死。”
徐齊霖沉默了一下,語氣更加和緩,說道:“阿姐,我,我知道錯了。也是一時心急,仗著自己水性好,腦袋一熱就跳進去了。這樣,您別生氣了,下回我再不敢了。”
不管對錯,先說幾句軟話,把老姐安撫住。見義勇為是沒錯,可親人擔驚受怕也是真的。
正巧有宮人端著熱水進來,徐齊霖趕忙提醒,“你這水試過溫度嘛,別倒進來給我煮熟了。”
“煮熟了好,吃了你都不解氣。”徐惠余怒未息,又轉頭對宮人吩咐道:“你去找根棍子,今天我要代父母好好教訓教訓他。”
宮人哪敢違逆,轉身就走。
殿門一開,李二陛下走了進來,看徐惠擰眉瞪眼的樣子,不由得一笑,說道:“愛妃且稍安勿躁,靜下心思再說。”
徐惠勉強收起情緒,蹲身施禮,“臣妾見過陛下。”
李二陛下笑著抬手虛扶,坐了下來,又指了指沙發,說道:“朕在外邊聽了只言片語,知道個大概。愛妃先安坐,跟朕詳細說說。”
兕子偎到父皇身旁,眨著眼睛說道:“孩兒知道得最清楚。”
“那兕子來講。”李二陛下寵溺地把愛女抱到膝上。
兕子便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其中滿含欽佩和稱贊。
“……小舅可厲害了,在水里抓著個人都不往下沉……”
“那幾個宮女都嚇傻了,是我喝斥她們,在衣帶上拴了飾物扔過去,才把小舅拉到岸邊……”
“……那個小宮女被救上來都沒氣了,小舅使勁按她的胸口,又用力吹氣,真就把她給救過來了……”
李二陛下邊聽邊微微頜首,兕子講得很好,他都聽明白了。尤其是最后的搶救,讓他很是有些驚疑。沒氣的人,還能救活?或許是兕子夸大了。
徐惠的心緒也漸漸穩定下來,但還沒完全消氣,開口說道:“這臭小子,什么時候學會的游水,臣妾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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